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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云狂

    每个人的目光都是如许坚定,如许炙热。
    没有人可以打倒他们的公子!没有!所以,只要她来了,纵然面对着千军万马,纵然身处劣势,毫无退路,但是就算比现在更恶劣上百倍千倍,他们还是会转瞬放松,因为,她来了!
    云狂,就是他们心中的神,她,无所不能!
    白衣公子身后还有另一名身着白衣的青年,若是年轻个几岁,或许云青就要将之错认为叶少秋了。这名青年有些感慨地瞥过这些人的目光,心中暗道,好个柳云狂,一个人的个人魅力竟然浓厚到这种地步,让人为之死心塌地,这是当年的玉清源也无法做到的。
    此二人正是风尘仆仆赶到秋鸣城的柳西月和云狂。
    龙洲大陆版图庞大,两人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方才抵达,却没想到,一到此处便听见了震天喊杀声。云狂暗暗庆幸自己因为好奇前来一看,否则,云青等人恐怕还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云狂对云青道:出了什么事qíng回头再告诉我,既然今日我撞上了,便送你们一程吧。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铁甲军众人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四周不约而同纷纷惊叫起来:柳云狂!柳云狂来了!
    真的是她!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铁甲军们七嘴八舌,马蹄不住在原地踏动,看向那个白衣公子的目光,都带着一丝丝的惧怕,那可是天竹高手啊!究竟qiáng到了什么地步,从没有这样的人在战场上现身,所以谁也不清楚。
    云狂慢慢走上前来,很友好地遥遥对铁甲将军说道:这位将军,麻烦你给我们一艘船吧!
    铁甲将军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我辛辛苦苦砸了你的船,就是为了将你们困死此地,现在还白送回给你?我的脑子又没有病!
    铁甲将军愤愤叫道:柳云狂!你不要嚣张!你以为行军打仗是你一个人的事qíng吗?这里有三万大军,我们每人一口口水都能淹死你!你还是等着受死吧!
    看来你是不愿意给了,那真是遗憾啊。云狂无奈地摇摇头,眸中掠过一缕冷酷的锋芒,反手握住背上的沧làng剑,一拔而起。
    众人惊奇地看着那柄坑坑洼洼的破剑,刚想大笑,但随之而来的诡异现象却让他们生生顿住,笑不出来了。
    一层薄薄的如云雾般的天地之灵缓缓覆盖了云狂的全身,缥缈,炫目,便是在六月的骄阳下,也能看到那美丽的莹光,简直不像是凡间之物,这一刻,云狂给人的感觉超出了人类的范畴,衣袂黑发不住飘动,原本喊声震天的战场,此刻却就那么安静了下来。
    对着铁甲军众人,身在灵雾之中的白衣公子,蓦地,嫣然一笑。
    众人一愣,只惊得嘴巴纷纷不自觉地张开,就算她明明是敌人,明明好像要对他们不利,可却竟没有一个人能够将目光移开半分,身体移动半分的!
    倾世之美,无可匹敌!
    铁甲将军正在那笑容的朦朦胧胧之中没有回过神来,但随即,他就看到了让自己毕生难忘的一幕。
    大江之畔,长风之中,少女平平举起沧làng剑,星眸厉芒蓦地四she,冷哼一声,一道白雾状的天竹灵气倏地从剑身之内喷薄而出!横横一划!给肃杀的战场添上了一抹炫丽妖艳的锋芒!
    灵气扫过之处,血色的红芒犹如一片汪洋,霍得便喷出汹涌的làng花,一朵朵妖异的红花,在她半径三丈之内的所有铁甲军身上蓦然绽开!呈一个巨大的扇形,所有阵中之士,半截身体齐齐从马上滑落了下来!下半个身子尚在马上,犹自成坐姿,无一例外!
    一声惨叫也没有听见,死者双目犹自带着沉醉之色,血,已经流成了一片浅浅的小河。
    惊悚至极的画面,纵然是许多看惯了战场厮杀的热血男儿,也忍不住寒毛倒数,胃中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吐了出来。
    铁甲将军毛骨悚然,他的正前方所有人全部死绝,足足有一千人之多,只有他还坐在马上,肚皮被剑气巧巧地划了一道口子,身上被前方的死人喷了满身的血,但他甚至连一句抱怨也不敢发出。
    一笑倾天下,一剑斩千人!
    绝顶狠辣!绝顶华丽!
    修罗魔鬼,亦不过如此!
    此时众人方才有了些概念,天竹高手,真正已超越了人力的范畴,不再是人数可以弥补的回来的,区区万人众,也不过就是她随手这么挥几剑罢了,如果一人吐口口水能淹死她,那么就让那些人连吐口水的机会也没有就是。
    云狂身在灵雾之中,带着chūn风般和煦的笑容,依旧以友好的口气轻描淡写地问道:现在,这位将军,你是不是可以给我们准备一艘船了?要不,我们继续聊聊天?
    不必了!不必了!好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吞下一口口水,铁甲将军对身旁的人急急喝道:还不快去弄艘船来!
    淡然地转动剑身,云狂收起了灵雾,她不是嗜杀成xing,天竹灵气并不可以无止尽地挥霍,她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要说真的杀尽这三万人,也是不可能的。
    这是沧làng剑的锋芒,第一次震撼世人的耳目。
    第175章一剑劈江
    茫茫沧江,惊涛骇làng不住在其中汹涌翻滚,就好像一锅沸腾的热水,江面极其宽广,一眼望不见尽头,江水包裹在小船四周,隐隐瞧见远方陆地的影子,仍然遥不可及。
    因为燕柳两国连日来越发紧张的战事,这段江路,已没有了任何通行的渔民,唯余这艘船只正在江心飘dàng,傍晚的斜阳刚刚褪去,黑夜还没有完全降临,整个天地陷入了一片美丽的青紫色,浓浓的腥风从岸的那一面刮来,淡淡的肃杀仍未消退。
    百余名战士或凭栏,或倚坐,或傲立,整整一个下午的休息后,疲劳褪去,在劫后余生兴奋中,男人们浑厚低沉的嗓音,高唱雄浑壮阔的歌曲。
    万里风云呼啸至,一曲战歌奏传奇。
    láng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长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yù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糙青huáng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天柳要让四方,来贺
    充满了豪气的声音,令人热血沸腾,胸腔中的一颗心简直似要跳出来,身在滚滚江中,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听着外面震天动地的壮士高歌,柳西月眉目耸动,好笑地看着云狂:这是你教他们的?就不怕屠洪纲气得从这锅子里冒出来找你算账?
    一边说,柳西月一边指了指眼前的烧着鲤鱼汤的一口大锅。
    坐在舱内的云狂尚未说话,旁边云青已经先骄傲地笑道:这正是我家公子九年前随意教给我们的,早就在军中盛传,所有敬仰白衣女神的义军都会唱呢,如今公子公开身份,大家当然会当作传奇般疯狂崇拜。呃不过这位公子,那个屠洪纲是什么?也可以吃吗?这锅子里只有鲤鱼,没有屠洪纲啊
    云青好疑惑地看着柳西月,这样的表qíng和神态,当即让知道内qíng的二人笑得东倒西歪。
    咳咳,十七,我们还是先不要研究屠洪纲可不可以吃了。云狂咳嗽两声,肃正脸色: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吧,边境出了什么事qíng?你们怎么会跑到对方的阵营去,还被敌军发现的?以你的本事,这个几率小之又小,几乎不可能啊,难道你们在正面战场上失利了么?
    恭敬地垂下头,云青说道:公子,并非我们在正面战场失利,而是后天便正是秋鸣会师,燕北王封妃之日,燕国闭城自守,断绝了南北往来,一点儿消息也传不出,云飞大哥觉着古怪,这才派十七带领一路jīng锐兵马渡江打探虚实。
    我们行动非常隐秘,人数又少,照理应该不会被发现才是,可是我们尚未潜入燕国军营,才少许接近驻扎的燕国军队,四面就立刻响起了喊杀声,无数人马将我们团团包围,若非这些兄弟都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我们根本无法突围出来,纵然这样,依旧有一小半的弟兄们在厮杀中丧生。几缕痛色闪过,云青qíng绪低落地低下头,这是所向披靡的连云铁骑第一次遭受这么严重的损失,连云铁骑一共十八路,每一名将军带领一路,一百五十人,总共亦不到三千人,四百万大军中的三千人,无疑凝聚了他们最大的心血!
    逝者已矣,不必太过伤心,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一场仗打下来,不知不觉就少了谁。如果能够不打仗便叫燕国乖乖低头,方才是民心所向。安慰云青一句,云狂的目光渐渐犀利,沉声说道:你们的那种qíng况,应该是有境界在你们之上的武者感觉到你们的出现才是,但能够有充足的时间设下包围圈,岂不是在你们上岸时就已发现你们了?
    柳西月摇头说道:这不可能!天竹高手的意念也未必能覆盖得那么全面,而且燕北玉总不会吃饱了撑着,天天在这儿等着你的一路骑兵现身吧?
    说的也是,也许是我多想了。嘴上这么说,云狂心底却有着几分隐隐的不安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接近着自己,似乎是没有办法摆脱的重大yīn影。
    众人正讨论着,船外一名青年面色有些焦急地走了进来,报道:公子,将军,那些燕狗追过来了,他们的船只速度很快,可能是想将我们打落在江中。
    他们还有胆子来?云青讶异着:莫非真的脑袋被吓坏掉了?见到那样的实力,还敢对我们公子出手?
    应该不是,他们既然来了,一定有着相当的把握,说不定就是冲着我来的。忖度了一下,云狂又道:这样吧,你们先回军中,告诉云飞我来了,秋鸣城的事qíng让他先不要急,一切全待两天以后,我和西月姑姑出去档他们一档,保你们上岸,顺便直接潜入秋鸣城。
    挥手间,云狂二人便到了船外,犹能听见云青大声应是。
    明月渐渐露出真容,皎洁月色铺洒,将沧江江面照she出一片粼粼银光,云青等人的船只渐行远去,只留下两道孤零零的白影,卓立江中。
    踩着滚滚江水,二人犹如谪仙,悠闲地静候来人。
    墨竹境界之上便可仅仅借助江水浮力立足江上不至下沉,若不是因为坐船方便些,云狂和柳西月大可直接在江面上走过去。
    二人足下稳健,定定看着后方浩浩汤汤行驶而来的十几艘大船,突地,不约而同皱了皱柳眉,将目光凝集到正中心那一艘楼船的顶端,仰首望去,神色不由变得愈发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