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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的厂花男友

    翠儿答应了,正要转身去叫人,就见冯正一溜快步走来,到高暧跟前躬身道:主子,清宁宫来人传懿旨,叫主子去接。
    高暧手上一颤,愣了愣便道:你先去支应着,我这就来。
    冯正应了声,快步而去。
    翠儿等他走得远了,赶忙凑上来急问:公主,太后娘娘这时候叫你做什么?莫非又为了那件事?
    高暧也是心头突跳,却不愿叫她瞧出来,淡然道:我哪里知道?左右躲不过,到那里一瞧便晓得了。
    言罢,让翠儿帮着稍稍理了下衣装,便去了前面正殿。
    来传旨的仍是那名中年内侍,一见面便先传了懿旨,说太后娘娘有急事召见,命她即刻前往清宁宫。
    高暧不敢违拗,当即随他出门上了宫轿,沿路走得快,片刻见便到了。
    那中年内侍扶她下轿,一路引到寝殿。
    她在外间行了大礼,这才由宫人撩了帘子请她入内。
    顾太后正用着汤羹,见她进来,眉梢便是不自禁的一挑,但那不悦一闪即逝,随即便将瓷盏搁了,拿帕子抹着唇角,冲她招手道:来,过来。
    高暧又行了一礼,这才近前。
    站着做什么?来了便坐吧。
    这客气的样子比上回更甚,却又透着说不出的异样。
    她心头愈发紧了起来,只好谢恩,在对面的青花绣墩上坐了下来。
    有些日子没见你,瞧着像是瘦了。
    多谢母后关怀,儿臣自来便是这样,冬日里脾胃寒凉,便没什么胃口。
    顾太后一撇嘴:哀家年轻时也是如此,但想着为了朝廷社稷,为了自个儿的身子,即便没胃口也要吃,要不然莫说生养两个皇子,就怕这身子骨也撑不到现在,你还这般年轻,可不能由着xing子来。去,再盛一碗鹿尾粥与她。
    高暧不敢推辞,只得又起身谢了。
    顾太后端起自己那盏,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颇得其味地笑了笑:这鹿尾是关外所产,其中凝着血气,乃是食材中的珍品,女子吃了滋yīn补损,最是有益。
    她说着,将那汤匙在盏中轻轻搅动,又道:瞧你这气色,怕也不单是脾胃厌食所致,只怕与前些日子被禁在宫中也有些关联。
    这话锋一转,便扯到了那案子上,高暧立时惊觉,赶忙起身道:母后莫要误会,儿臣当时身处疑地,陛下此举也是顺qíng合理,儿臣心中怎敢有丝毫怨愤。
    瞧瞧,瞧瞧,哀家只是看你气色不好,顺口提一句罢了,哪有别的意思?
    顾太后压压手,示意她坐下,唇角却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接着道:其实盈盈的死,哀家一早便瞧出似你这入宫还没几日,胆子又小的人,定然做不下这等事来。现在既然都过去了,此事也不必再提,你也不用再放在心上。
    她说得云淡风轻,高暧听着却是愈来愈不安。
    这时,外面有宫人端了粥进来,恭恭敬敬地送到面前。
    她接过来捧在手中,便觉一股独特的浓香渗入鼻间,却无半点补品的冲腻之气。
    还未动口,光是嗅着便知是好东西,可她这会子半分食yù也没有,只是捧着那瓷盏发呆。
    只听顾太后又道:今日叫你来还是前话,早说要与你配一门婚事,如今司礼监那头已拟好了单子,哀家瞧过了,都是些世家大族,饱学子弟,所以特地叫你也来瞧一瞧,选一选,且看哪个中意。
    高暧只听前面那两句,心便已沉了下去,耳边嗡嗡的,后面的话全没听到,愣在那里全然不知所措。
    来的路上,她心中还在奢望太后不要提起这件事,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好笑。
    既然是处心积虑早已筹划好的,懿旨一出,又怎会理她愿意不愿意?
    该怎么办?
    若是嘴上应了,至多等到皇嫂的丧期一过,便要送她成婚,到时木已成舟,天下皆知,她该如何是好?又如何对得起他?
    可若是不应,今日又当如何?自己还走得出这清宁宫么?
    正踌躇间,便听顾太后又道:后来想想么,似你这般年纪,脸皮子又薄,谅也没什么主见,索xing便由哀家替你选一个,定然错不了。
    高暧一听这话,只觉胸中忽然如汤沸一般,也不知从哪生出了勇气,将那盏儿放在旁边的几上,起身道:多谢母后关爱,但儿臣这些日子来细细思虑,觉得自己无才无德,礼数上也不周全,只恐损了皇家的威仪,所以
    又是这番话。
    顾太后皱眉不悦道:哀家不是说了么,女子懂得侍君如天,便是才德,礼数不周也可习学,既然叫你嫁,哪会损什么皇家威仪。正巧元日也近了,陛下诸事繁忙,哀家宫里无人陪伴,索xing你便在这里住上几日,一来与哀家做个伴,二来也可指点你些礼数。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要将自己扣留在这里。
    高暧登时大急:母后,儿臣
    哀家亲自指点你岂不是好?就这么定了,这几日你便歇在那头暖阁里吧。
    母后,不
    高暧刚叫了一声,便有一名宫人从外头急匆匆地走进来,贴在顾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句,神色中竟带着些慌张。
    顾太后也是一皱眉,随即向左右使了个眼色。
    几名宫人立时会意,快步上前将高暧捂了嘴,拖入软榻后的隔门。
    第110章 惊云雀
    隔间狭小,也无甚陈设,纯粹只是个密闭之所。
    高暧拼命挣扎着,但终究敌不过几个人的力气,被两名宫人一左一右架住,双臂反剪在后,死死地按在椅上。
    另一人先用帕子塞住她口,跟着就拿绳子上下捆了个结实。
    皮ròu紧勒的痛楚隔着衣衫从两臂和肩背处阵阵传来,她鼻间轻哼着,咬紧口中的帕子,盈光在眸中一闪便即隐去,暗暗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些奴婢面前作兴流半滴眼泪。
    外头脚步声响,又急又快,转瞬已到了近处。
    昶儿来了
    顾太后先开了口,隔着面前这道门竟也清晰如常。
    皇妹在哪里?
    高昶冷沉的声音传来,虽然听得出是在刻意压着,却掩不住那股怒意。
    三哥来了!
    高暧心中立时涌起了希望,听他方才那一问,似是不光知道今日召见的事,更清楚太后要将自己禁足在此的心思,所以才急匆匆赶来,有他开口的话,应该能将自己救出去。
    正想着,就听顾太后口气一变,不悦道:放肆!大夏以仁爱治天下,你身为一国之君,在母后面前大呼小叫,成什么体统?
    此言一出,外面忽然没了声息,也不知是高昶被这话呛住,沉默了,还是在补行大礼。
    过了半晌,才听他道:方才是儿臣无礼,请母后恕罪。
    这语气已和缓了些,但却仍在微微发颤,显是气息难平的缘故,跟着又问:儿臣请问母后,皇妹人在哪里?
    她在哪里,哀家如何晓得?顾太后呵然一笑,竟装起了糊涂。
    外面又静了静,随即就听高昶敛着声气道:母后不要这般说话,儿臣知道她此刻就在宫中。
    你既然都知道,还问什么?顾太后的声音突然变得yīn冷起来。
    高暧不禁心下奇怪。
    照以往所见,三哥对这位母后向来是神气和顺,孝敬有加,而顾太后对这爱子更是宠溺之极,从无半句苛责的言语,像这般连讽带呛的口气,着实让人大吃一惊。
    她虽不是个敏xing的人,此时却也听出他们母子间定然先前便已生了些怨怼,绝不是因着今天的事才这般一个疾言厉色,一个语含讥诮。
    只听高昶仍旧沉着气道:瞧来母后这边话是问完了,那便叫她回宫吧。
    谁说完了?哀家今日召她来为自己选定驸马,那丫头一见便高兴得紧,又说自己才疏德薄,礼数也欠缺,执意求哀家教导。唉,话都说到这里了,我这做母亲的怎能不管?思来想去,便留她在宫中多住些时日。
    高暧听顾太后将这反话说得一如平常,就知道今日她是处心积虑要将自己禁足在这里。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就算是真硬bī她嫁人,也不至这般不择手段吧?
    她暗自纳罕,高昶的声音却又响起:母后身子不好,还是不宜cao劳。这等小事还是由儿臣来cao办吧,皇妹那边也由她回宫自己习学。
    顾太后笑叹一声:自己习学?自打她回宫,日子也不短了,读过几卷女戒?习了什么女红?又做过哪样正经事?再这般下去,可真要rǔ没列祖列宗了,还是由哀家亲自看顾着吧。
    此乃大事,母后不可仓促定夺!高昶似是急了,声音陡然高了起来。
    顾太后竟也毫不相让,尖声喝道:这是后宫的事,哀家自然做的了主,你把心思放在朝政社稷上便好,其余的莫要多管!
    外间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好半天,才听顾太后忿忿地说了句:好了,今日哀家头疼,谁也不想见,你去吧。
    高暧心中一沉,三哥若是也没法子,他又不便接近这清宁宫内殿,这事岂不是再没转圜的余地了?
    qíng急之下,就要起身冲过去,想着弄出些动静来,好叫三哥知道自己在这里,可刚一挣动,就被几个宫人死命摁住,半点也动不得。
    既然如此,便请母后叫皇妹出来,儿臣这里也有几句话说要和她说。高昶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
    她不由一喜,原来三哥还没有放弃。
    却听顾太后哼了一声,冷然问:你也有话说?是昏了头的胡话,还是你和那丫头之间不知廉耻的qíng话?
    此言一出,高暧登时便怔住了。
    原来不止是皇嫂,连顾太后也对她与三哥生出这般怀疑。
    她心中砰跳,自己那点怀疑愈发显得苍白无力,但却仍是不肯相信,当下平心静气,想听三哥自己怎么说。
    外头依旧是沉默,虽然瞧不见,但两人此刻的qíng态却不难想象。
    这等待的一刻,竟比身上紧箍的痛楚更加难忍。
    终于,外面响起一声轻咳,高昶的声音缓缓传来。
    好,既是如此,儿臣也不怕在母后面前坦诚儿臣心里的确有胭萝,绝不会让她下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