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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虐妃》 她可能不久于人世了。楚幕连在旁边静静出声。
亚父眸中一痛,道: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一生一灭,都自有来去,只怪老夫当年不会破除执念,与她有了戏言。
何为戏言?映雪不解,道:回chūn婆婆说,她曾生下过一个孩子。
孩子?亚父朗朗大笑,捋须自若:当年老父年轻气盛,在练功之际不听师傅教诲不小心闯入她的毒花谷,中了花毒。那时冷月高悬,茅屋一间,她执意拉老父跪在月下对月盟誓,以做解花毒及出谷的条件。所以为出谷,老父对她有了戏言,并无夫妻之实。
可是亚父明明说与回chūn婆婆有过短暂姻缘。
亚父坦然一笑,身心清净:老父这一生从未对女子许过誓言,与回chūn那几日的相处,叹为短暂姻缘。那是是老夫第一次下山见到女子,也由此给师门引来无尽麻烦。哎,老父此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回chūn
秦灏,是你吗?炕上传来妙手回chūn沙哑的声音。
三人一惊,连忙转身,果然见到妙手回chūn醒了,正看着亚父。
亚父走过去,平静道:是我,回chūn。
苗回chūn从被子里抽出那只皱巴巴的手,要来抓亚父的手,嘶哑道:秦灏,你终于肯来看我一眼了,你知道吗?我做这些事,都是为了阻止你入道咳,咳我在毒花谷对你不好,那是因为我在乎你,如果我不用解药bī迫你月下誓盟,你就不会对我说一句誓言
亚父犹豫了一下,终是将手伸过来让她抓着,我知道。
只听回chūn又道: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我错了,我为了一个无心的人,杀害你无辜师兄弟无数,自甘放纵,故意怀上别人的孩子,然后将那人孩子亲手杀死呵呵,我越往下陷越不甘心,所以毁了我们苗家的衣钵,将qíng花毒用来害人,也导致自己在炼毒时中了qíng毒到了晚年,我才知道自己活得有多么的寂寞
屋子内的三人静默,无声悲哀。
我知道秦灏你不会爱我,也知道自己永远没有解药,所以我这些年不断装疯卖傻,不断害人,因为我想让世人跟我一样痛苦,我不甘心独守这份寂寞你中的qíng毒
她指指映雪,大笑道:就是我送给别人的,我非常痛快看到你早生华发,和我一样没有解药,哈哈,可是你是个傻子,别人这样对你,你居然还以怨报恩,任我贱骂,救我的命
映雪敛眉,轻道:你本身有一身好医术,理该布医赠药行善救人,只是为qíng蒙蔽双眼,走了错路。我今日救你,是因为我不能见死不救,如果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一只小麋鹿,我也会救。
那么你不想知道当初是谁找我要的qíng花毒吗?
不想知道。映雪微偏首,看向别处:人之将死,即便有仇恨,也是落花已随流水去。
映雪!楚幕连不喜欢她绝望低靡的语气,喊了她一声,莫要这样说,你有救。
呵呵。妙手回chūn对此凉凉一笑,坐起身子来,笑道:好一个痴qíng种,可惜你永远救不了她呀!因为你永远不会是她心底的那个人!
楚幕连脸色一白,没有再作声。
回chūn,没有其他解药吗?亚父对妙手回chūn讥笑没有生气,淡淡的问着。
苗回chūn见亚父注意力放她身上了,花白的眉梢一挑,咯咯笑出声:秦灏,如果你答应娶我,我就救她。
亚父浓眉一皱,道:回chūn,去恶念,行善事,才能真正摆脱人心的束缚和烦恼。
让你娶我算是恶念吗?你未婚,我未嫁,正好天作地和一对呀!苗回chūn笑得更大声,并使劲拍腿上的锦被,状如癫狂,我等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孽,不都是为了你吗?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完成我最后的遗愿吗?哈哈~~
亚父脸色尴尬,没有组织苗回chūn,也没有回应她。映雪和楚幕连皆是,只觉那笑声如刀子硌在心上。
半响,苗回chūn终于笑够了,安静下来,眸一冷,道:我就知道你秦灏会如此绝qíng,好,我今日不bī你娶我,但是你必须让这个女人每天寸步不离的服侍我!
她长指一伸,直直指向映雪。
不行!亚父和楚幕连立即异口同声。
苗回chūn不理他们,望向映雪:你答应不答应?如果你不服侍我,我就天天闹,脑的你们jī犬不宁。我知道你们现在在秘密往北海走,故意挑了一条偏僻的路,就怕与正往北逃遁的乱党碰上
好,我答应。映雪点头,拉住正要说话的楚幕连,让我来照顾她,我知道怎么照顾她。
映雪?楚幕连担扰的看着她。
映雪轻轻一笑: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我,回chūn婆婆不会吃人的。
亚父若有所思看了苗回chūn一眼,再看看映雪,反倒不再出声了。
接下来的日子,映雪果真要去照顾苗回chūn,除了给小妩尘喂奶的时间,她一直都呆在苗回chūn房里,有时进进出出,有时愁眉不展。
楚幕连在外面看着心疼,劝了她几次,终是劝阻无效,默默守在门外,怕妙手回chūn伤害她。
这日,他们准备了一些gān粮再次启程了,映雪和妙手回chūn坐在马车里,亚父和楚幕连侧坐在车头策马,突听映雪急急叫了声:快停车!
怎么了,映雪?楚幕连忙把车停下,撩开帘子,只见映雪将妙手回chūn搂在怀里,被吓坏了:回chūn婆婆不行了,她偷偷服了毒散
秦灏。苗回chūn颤巍巍对亚父伸手,气若游丝道:能不能将我葬在毒花谷,我喜欢那里,秦灏
花白的睫毛颤抖,已是老泪滑落。
亚父钻进马车来,轻轻抱起她:好,我现在就带你回毒花谷。再对映雪和楚幕连道:我们后会有期吧,等有一日,我会到莲绱看看你们。
映雪还没有缓过神来,愣愣看着苗回chūn:回chūn婆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可以撑下去的
苗回chūn对她淡淡一笑,想紧紧搂住亚父的颈项,却是眼一闪,双手软软垂了下去。
回chūn?亚父摇摇她,徒然重重叹息一声,抱着苗回chūn软软的身子跳下了马车,渐渐消失在一片废墟中。
映雪坐在车里,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楚幕连焦急的抱起哭泣的孩子拉着她跳下马车,她才回到现实生活中。
有人跟踪我们。楚幕连急道,并狠狠一击马背,让马受惊拖着马车飞快往前奔跑,而后拉着她躲进旁边的一片残垣断壁中,轻轻捂着小妩尘的嘴巴,映雪,我们的行踪被人发现了。
是什么人?映雪弓着身子,心疼的将妩尘抱过来,而后背过去撩开衣裳让她含住rǔ头停止大哭。
嘘!楚幕连示意她嘘声。
哒哒!只听得外面果然有阵纷乱的脚步声随马车追过去,并大声叫着:就在前面,他们跑不远的,快追!快啊!
等着群人跑过去,楚幕连拉着她站起身,连忙往借宿的那家农舍跑,不等进门,便是一阵浓浓的鲜血味弥漫。
不好,牵累无辜了!楚幕连脸色大变,身子一挡,不让映雪去看门内鲜血四溅身首异处的场面,可能是宇文祁都追来了,我们快走!
说完,一跛一跛来着映雪往相反的方向跑。映雪终是回首看了院内一眼,看到那个热心的老农夫死不瞑目趴在院门上,死死瞪着她。
她的心口抽痛起来。
哈哈,楚幕连你们果然在这里!一道洪亮的嗓音从天而降,惊得楚幕连后退两步,没了赫连军的保护,我看你们逃到哪去!
只见战败而逃的宇文祁都高高在战马上,带着几百个战败的将士,直直截断了两人的路,而且刚才追赶他们的那几个也去而复返,将他们堵得没有退路。
楚幕连压住惊慌,边退边镇定道:白玉珠根本不在我身上,你抓了我们也没有用。
哦,是吗?宇文祁都冷笑一声,看着映雪:那我现在抓了绱女也不错,来啊。大手一挥,别跟他啰嗦,先抓了再说!
宇文败类,你们好大的胆子!一声怒吼由远而至,架住了宇文军对两人的擒拿,谁说没有赫连军保护王妃娘娘北上,我乃奉主帅之命一路保护王妃娘娘,剿灭你宇文余孽!
戚□?那坐在马上的不正是戚家兄弟吗?映雪大吃一惊。她说奉主帅之命是什么意思?
不等她想明白,戚□兄弟对她喊了一声王妃娘娘,我们来迟了!便与那宇文军短兵jiāo接起来,打得宇文不得不放松对他们的bī近。
映雪,我们快走!楚幕连连忙拉着她往外面跑,尽量躲开打斗的场面,刀剑无眼,小心!却不曾想刚跑两步,荒原处徒然又出现一支huáng沙滚滚的军队,二话不说,长绳一甩,套住两人就往沙漠处拖。
映雪!楚幕连想来救她,谁知他一动,就是四条绳子向他捆来,将他双手双脚套住,让他动弹不得。
映雪吃了满嘴的huáng沙,将手上的孩子紧紧护在怀里,忍着背上被拖着的火辣疼痛。她认出那是夏侯军了,做宇文后盾的右肩王余党,打算挟持了她和楚幕连,多了莲绱岛,东山再起。
她被风沙刺得睁不开眼,只见得楚幕连被狠狠捆住了,大片的huáng沙向她chuī来,还有身后又一批向他们追来的军队,呐喊声,马蹄声,狂风卷起huáng沙的声音她只觉眼前一黑,身子陷入了大片huáng沙中,口腔里全是huáng沙
怎么了?连胤轩来救她了吗?为什么最后一眼,看到了写着大大连字的huáng旗?还有楚幕连歇斯底里的一声不!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漫天的huáng沙中,好窒息好窒息,全是沙,堵住了她的呼吸,无边的黑暗
不知黑暗了多久。
有道湿润的东西在舔她,凉凉的,在舔她的脸。她抬手去拨,徒然惊坐而起妩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