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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宠后作死日常

    她这辈子的死,终究和自己无法摆脱gān系吗?
    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一般砸在了萧铎心头。
    他其实是再明白不过,有人说他克妻克子的,可是他太骄傲了,也太自以为是了,总以为自己能够qiáng大地保护她,能够让这所谓的预言消亡在自己手中。
    可是现在呢,她怀孕,她生子,都是自己不可控的。
    便是自己身为人皇,依然无法代她行怀孕生子之事!
    而女人家生孩子,那原本就是鬼门关!
    想到这里,萧铎从来都是稳定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他咬着牙,双眸中she出倔qiáng而凌厉的光芒。
    顾砚,不行,你不能死!我不让你死!他几乎是扑过去,攥着她的肩膀拼命地摇晃。
    你不要你的孩子了吗?不要我了吗?我们都在,你怎么可以死?如果你死列,我就让周围所有的人为你陪葬,我要铲灭天底下所有的庙宇,我要杀光世上所有的僧尼!你听到了吗?如果你死了,我要倾我所能,让整个人世间都不得安宁!
    顾砚,你给我醒过来啊?还有你的霍启根呢,你不是说要我放过他吗?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霍启根我马上放了他,再也不找他任何麻烦了!
    萧铎盯着那个面上惨无人色的阿砚,攥着她的肩膀,俯首到她面前,几乎是要将自己这些咬牙切齿的话语送到她的脑子里去。
    一旁的夏侯皎月也是吓傻了:皇上,御医来了,让御医看看皇后娘娘,你放开啊!
    她只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用自己的手过去qiáng硬地掰开萧铎紧攥着阿砚肩膀的手,可是萧铎那是怎么样的力气呢,她自然是不行。
    无奈之下,她气急败坏地冲着外面喊道:孟汉,你快过来,把皇上拉出去!
    如果再让皇上这样闹下去,便是有一百个御医,也休想救活皇后娘娘了!
    萧铎却根本对于夏侯皎月的话充耳不闻,他一只手依然攥着阿砚的肩头,另一只手则是捏住了阿砚的手腕。
    只要你活过来,我也不要你为我生儿育女了,我什么都不要!
    他冷厉嘶哑的声音中透着绝望的煞气,让人听了后不由得心间收缩胆颤不已,周围的宫女稳婆一个个也都是吓呆了。
    她们全都看出来了,如果这次皇后没命了的话,她们必然没命,而眼前这位天子也怕是要没命了。
    第150章魂游七世
    阿砚在说完最后一句呢喃后,所有的神魂全都离开了那俱躯体,整个人飞速而不可控地飞向了遥远的高处。她的身体仿佛在一处见不到尽头的通道中上升,而就在那通道的两旁,是世间悲欢离合,是永无止境的轮回纠缠。
    她看到了第一世的qíng景,那个时候她是宫女,宁非是陪同在她身边的小太监,一路上不着痕迹地相护相随。而柴火则是宫中的大太监,两手负在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柴火留在玉贵妃的宫中,撺掇着玉贵妃用板子将萧铎最信任的嬷嬷活生生打死了,由此种下了萧铎和玉贵妃之间的仇恨。
    后来萧铎得势了,成为了皇子,柴火被捉,自残身亡,临死前却指出,就是玉贵妃身边最为信任的大宫女亲自下的令出的主意,那嬷嬷就是被阿砚下令活活打死的。
    于是萧铎冰冷嗜杀的视线对准了阿砚等人,就那么俯瞰着身下的她被打得流血而死。
    当宫中侍卫将阿砚被打到残破的身躯拉下去的时候,或许是命中注定,萧铎回首看了一眼。
    那穿着鹅huáng宫衫的身体早已经不成形了,一头乌黑的发丝染着血黏在脖子和肩头,她的脑袋犹如布袋一般耷拉着,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只是看了这么一眼而已,也没什么特别的,那都是他寻常见过的血腥场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此这一幕深深地印入了萧铎的脑中。
    在以后无数个夜里,他都会从噩梦中惊醒,并久久无法入睡,再到了后来,他几乎是彻夜难眠,根本无法入睡。
    一直到有一日,他在月色之中,无意间踏入了那个被封禁依旧的玉贵妃寝宫,鬼使神差地来到了一处宫女们居住的宅院,并走到了那个布满了蜘蛛网的房间,看到了墙上的那副画。
    那是阿砚的画,是一个小太监画下来的。
    而那个小太监也已经跟着阿砚死去了。
    当萧铎看到那副画的时候,顿时心神震动,浑身七经六脉仿佛都被丝线纠缠着乱扯,心口那里又仿佛犹如万千只蚂蚁在啃噬着。
    他挣扎着走过去,颤抖的手拂去了那女子画像上的灰烬,却看到了下方的一行小字。
    萧铎,见此画,便是命绝之时。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当头刺下,萧铎唇中吐出鲜血,就此倒地。
    阿砚在这暗黑的通道中快速地前行,看着两旁风景变幻,却见转眼之间又是另一世了。
    这一次她是那个已经带着罪名的女奴,身怀六甲,只因为看到了萧铎,大受惊吓后便坠水身亡。
    当她的尸体被打牢下来后,他竟犹如被蛊惑了一般,半跪在布满青苔的湖边,也不顾弄脏了尊贵jīng致的龙袍,就那么盯着她已经没有了血色的容颜。
    她是谁?
    是顾家的女儿,闺名叫阿砚的,嫁给了苏家三子
    别人说了什么他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耳中,只是痴痴地望着那个死去的人。
    阿砚呆呆地望着那一幕,她忽然扭过头去,不想再看了。
    她知道萧铎应该也是死了的,就在她死了后不久,萧铎应该也死了吧。
    其实她心里存有的怨气早已经消失了,可是现在看到了为了那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而痛苦的,不但是自己,还有他,她便开始心痛。
    他曾发誓说他若伤自己半分,便遭受万蚁噬心之苦,她以为不过是说说罢了,如今却发现,竟是真的。
    正想着间,身边通道的景象又变了,这一次却是第三世了。
    她看到了,第三世,那个被她举起刀来刺过去的男人,原来不是别个,竟然是宁非。
    宁非跟随着她来到人世间,试图保护着她,可是到了第三世,他为萧铎代自己成亲,却在dòng房花烛夜,被自己活生生刺死了。
    阿砚一个叹息,继续看向了第四世,第四世的她和萧铎最为缘分浅薄,连见都没机会见一面的。
    柴大管家是养马的老人家,他在马身上下了药,致使她的坐骑发狂,让她避免于和萧铎在两军阵前对垒。
    阿砚疲惫地闭上眼睛,想着若是那次她和萧铎在阵前jiāo锋,又会如何?是她死,还是他亡?
    她其实是有些累了,她并不想再去回忆这些,只想好歹和萧铎过一辈子,没有负累地过上一辈子,假装上古山下的神庙里并没有已经jiāo合了几年前的剑和剑鞘。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两边通道里映照的却已经是第六世的qíng景了。
    那一次的萧铎,不知为何竟仿佛有所感知。
    她看到了在那个早chūn二月里,在糙场莺飞的时候,懵懂的自己正望着远处绿糙地上欢声笑语放风筝的孩子们。
    她的眸子中充满了渴望,唇边带着些许笑意,那对于她来说是极少见的。
    而就在她的身边,那个已经病入膏肓的湛王,正痴qíng而绝望地凝视着她。
    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濒临死亡的黑气,可是他黑而亮的眼眸中的温柔是那么清晰可见,仿佛下一刻就要溢出来般。
    这个时候的阿砚收回了目光,她没有看到湛王眼中的痴qíng,却只看到了他在经受十六日的荼毒后,身上无处不在的死亡之气。
    她在那一刻忍不住问他:
    湛王殿下,您心里可曾害怕过什么?
    出乎她的意料,他竟说怕。
    沙哑的声音犹如杨柳一般拂过她的心,她有些意外地问他,你怕什么。
    她害怕死,害怕萧铎,可是她竟然不知道,萧铎也有怕的人或者事?
    萧铎在在那一刻,垂下修长的眼睫,chūn日里和煦的阳光在他那姿容绝世的脸庞上投下一点黯淡的yīn影。
    他没有说他怕什么,可是却抬起头来,望着她那年轻而生动的脸庞,告诉她说,你不会死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在经历了这么多世的阿砚,回过神来再去看那个时候的萧铎,忽然间明白了。
    她明白了他怕什么。
    原来那个时候的他就害怕,害怕他离开。
    这个答案犹如chūn日里盈在枝叶上的一滴露珠,盈盈滴入了阿砚心中,这一滴下去,却是痛彻心扉的酸楚。
    原来第六世的他,纵然只是拥有着残缺的灵魂,却已经记起了她并重新爱上了她。
    阿砚感到自己的眼泪落了下来,不知道滴在那里,可是她却无法伸手去摸。
    她此时的身体是虚无的。
    就在这个时候,她眼前的qíng景又变了。
    这是一座陷入火海中的山,山上是熊熊烈火,远处隐约有庙宇,有烟雾。
    她心里明白,这就是第七世了。
    她看到了前方那个身穿戎装的少年。
    他两眸森寒嗜血,唇边带着扭曲的笑意,紧握着缰绳的手青筋bào露,就那么立于马上。
    他身穿酱紫色宽袍,拥有绝世之姿容,可惜身上那犹如地狱夺命阎罗的煞气掩盖了那不世出的风华。
    这少年萧铎皱起眉头,yīn声问道:慈宁庵上,是谁在叫?
    一旁手下恭敬地答道:回禀九皇子,属下没有听到叫声。
    少年修长浓黑的眉微微压下,细长的眸子眯起,yīn冷凛冽的目光中透出疑惑:为什么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手下面面相觑,又看了看那火光冲天的山,真得没有任何声音,都是火烧山林的劈啪声以及风声,哪里来的叫声呢
    可是萧铎望着那山上浓烟,却骤然间捂住心口,脸上血色尽失遥望着那慈宁庵的方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而间,仿佛有一记重锤狠狠地凿在心间,他的心痛得急剧收缩。
    骤然间回首,望向那火光冲天处,他发出痛苦绝望的喊叫:阿砚
    话音落时,他自马上跌落,气绝而亡。
    临死之前,双眸圆睁,里面全都是不甘和痛恨。
    阿砚怔怔地望着地上那个跌落的少年,心里明白,他每一次都在用事实演绎着自己的誓言。
    他说,她的一辈子有多短,他的一辈子就有多短。他的一辈子有多长,她的一辈子就有多长。
    只要他活,他就一定保自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