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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一枝红杏纸上春

    他珍而重之地将她圈在怀中,虽并不擅长哄人,翻来覆去就那样几句话,却还是笨拙却耐心地一遍一遍在她耳旁哄着。
    在这样久违的呵护中,顾春终于一气儿哭完几乎憋了十年的眼泪。
    “受委屈了?”李崇琰轻轻拍着她的背,焦灼皱眉,无措地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
    顾春将脸埋在他的颈侧,啜泣着摇了摇头,眼泪蹭得他一颈子濡湿。“我……”
    约莫是哭到有些发哽,半晌也没再吐出第二个字来。
    察觉到她在自己的怀中渐渐柔软安顺,李崇琰心下稍安,抱着她轻轻晃着,像抱了个小娃娃似的。“可别说是想我想的,我不会信的。”
    就他这些日子收到的消息来看,他不在时,“有些人”过得不知道多逍遥自在呢。
    听出他的嗓音里似有顾影自怜的抱怨,又有些无奈的纵容,顾春没来由的破涕为笑,摇摇头,趁势又将满面的泪痕蹭了他一肩。
    “被自己……丑哭的。”才止住哭泣的软嗓轻哑中带着微颤,又有软绵绵的笑意。
    不必照镜子她都能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难看。
    这人真是太不体贴,竟挑了个她最难看的时候,忽然就从她的心头蹦到她面前来。真讨厌。
    带了些许的气恼与不甘,她扭脸就在他的颈侧咬了一口。
    血气方刚的儿郎,此刻正拥心爱的姑娘在怀,又有那许多隐忍依旧的相思与渴慕……完全是无需撩拨就很容易自燃起来的状况,她这一记突袭,简直就是火上浇……哦不,不是浇,是泼!火上泼油!
    李崇琰赶忙往侧旁躲了躲,一手将她稳稳圈在怀中,另一手伸出两指勾了她的下巴。
    顾春顺着他指腹的力道抬起脑袋,可怜兮兮的弯唇望进他的眼底。
    “撩人精,我警告你啊,”他眉眼俱是意气风扬的笑,好看的下巴微微抬起,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你要是再说我家夫人丑,我可就要……”
    “我家夫人”,啧啧,听着怎么就这么顺耳呢。
    “就说,就说!你家夫人最难看了!”顾春得意洋洋地也抬起下巴,甜笑挑衅,“说啦,你要怎么样?”
    “挑事是吧?”李崇琰倏地站起身来,抱着她就往屏风后的床榻走去。“很好,我要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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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烛的火光轻曳,在墙上投出锦被下两躯交叠的剪影。
    纠纠缠缠,是相思的模样。
    低吟轻喘,是入骨的丝竹。
    水红被面的素金繁花纹样被掀起一阵跃动起伏,片刻后,有腰带、衣裙……陆续被丢了出来。
    “过、过分了啊,”面红耳赤的姑娘眸中似涌起春潮,甜软的嗓音支离破碎,两排小扇子似的睫毛轻颤如疾风下无助的花瓣,“手拿开……”
    “不过分,怎么叫乱来?”李崇琰唇角的笑意无比流氓,面上的红晕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察觉到她的挣扎躲避,他索性以自己的身躯压制住她,口中故作凶恶道,“还说不说……我夫人丑了?”
    似是正面临某肿不可描述的胁迫,满面潮红的顾春咬住下唇,及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便不敢再动,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拿可怜的迷蒙水眸觑着他,求饶似的。
    她大约不知道,如此这般可怜见的模样,更易让人.兽性大发。
    李崇琰额上沁出薄薄的热汗,极力克制什么似的,徐徐沉了身,以唇接住她眼角滚下的一颗泪珠。
    “融融,别怕……没、没什么的。”醇嗓醉人,带着压抑的诱哄,一听就是骗人的。
    顾春蓦地僵了周身,惊慌无措地断续道:“不、不可以的……小师姐说……”
    是了,“千秋醉”的毒还未寻到解法,即便是有婚书撑腰,那也是开不了餐的。
    李崇琰发恼地磨了磨牙,旋即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他的提议让顾春惊讶瞠目,两颊绯红几欲透骨:“你……打哪儿、打哪儿学来、学来的……”
    “还记得……你买的那本……”李崇琰含混低笑,“……画册么?”
    他这样一说,顾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几个月前自己买的那本据说“看过的人都说不正经”的画册。
    那时因她将那画册与那什么赋,当成甜糕错给了旁人,最后……她的手……后来,她因羞赧过度,竟就遗忘了那惹是生非的画册。
    没想到,这家伙在百忙之中竟还没忘了抽空“研读”?!
    顾春如梦初醒,羞怯与惊慌使她面上红潮愈盛,整个人瑟瑟发抖。
    此时李崇琰那噙笑攫着她的目光,同一只饿虎望着自己刚刚叼回窝的新鲜小羊,完全没什么两样。
    接下来,便是论证“小羊的一百种吃法”的时刻了。
    感谢上苍赐我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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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餐”虽不算餍足饱腹,却也勉强止饥。
    李崇琰将已虚软到无力的娇躯捞起来,任她没骨头似的趴在自己身上。
    “真是……可怜啊。”他抬手轻抚着她的后脑勺,沙哑的嗓音透着并不太诚恳的悲悯,笑得得意又回味。
    顾春觉得自己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火烫的嫩颊无力地贴在他的肩头,气若游丝:“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满口浆糊似的,整句话黏成一团。
    “刚回本寨就接到消息,”李崇琰爱怜的垂眸笑觑她,环在她腰背上的手臂紧了紧,“花四的毒,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