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只要你不挣扎,会很快。”
    “我谢谢你!”他吼一声,猛将身后的人曳出当空卷来的烈火,先天之火强行熔去光焰中百万刀兵。
    龙王太子方天戟倒插入地,身前立时竖起一面冰墙,顶住天风利刃,“你没有盔甲在身,再动用你的先天之火,一样会死!”
    “那不是正如了你的意?”
    “王八蛋!”
    ……
    鲛纱血染,鳞甲破碎,龙王太子连历三阵,已是精尽力竭,李云祥叠伤累创,还要忍着内火反噬,也早是强弩之末。
    二人后背相抵,在无尽虚空中互相倚靠,艰难支撑。
    “你笑什么?”龙王太子听见对方还有心情笑,一时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奇怪。
    李云祥咬牙撕掉手臂上焦黑碎裂的皮肉,“我不笑,那我哭么?”
    龙王太子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你怎么样了?”
    “关心我啊?”李云祥说着将T恤领口朝上扯了扯,遮住胸前血肉模糊,一片狼藉。
    “关心你死了没有。”
    “那用不着,我早说了,我们两个,要死也是你先死。”李云祥后背顶着对方的钢铁脊梁,“你睡觉不嫌咯得慌?”
    “你废话不是一般的多。”
    李云祥察觉到脚下已经开始震颤,“这是第几个了?”
    “如果没记错,该是第四个了,寒冰阵。”
    “比前几个还厉害?”
    龙王太子没说话,这阵法虽名为寒冰,实则天为刀林,地为剑丛,风雷一响,天地相接,刀剑咬合,是险中又险的杀阵。
    “快走!”
    李云祥只听一声吼,抬眼只见面前无数冰刃拔地而起,来势汹汹,身边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登时将他整个人扯离地面。
    谁知,未及腾云而去,天上密密麻麻的刀剑又同缓缓降落的天穹一起铺天盖地覆压而来。
    前路受阻,二人只能在越来越逼仄险恶的空间里,赶在脚下兵刃破土之前,朝着前方一路狂奔。
    李云祥咽下喉中翻起的腥热的血浆,五内都在燃烧,他知道自己跑不动了,便不着痕迹使了个巧劲,手腕从对方掌中脱出。
    他看见了迎面飞旋而来的冰刺,但已躲不过了,电光石火之间,当胸而过的利器将他整个人带飞出去,后背着地的同时,地下锋利的兵刃野草一般拔出冰面,争先恐后洞穿那具鲜活的肉身。
    “李云祥!”
    或是忘了退后一步便是死路,或是事已至此也懒再计较生死,龙王太子不假思索旋踵而去,强行撑住上空向下咬合的刀剑,“李云祥,快起来!”
    地上的人身下鲜血淌了一地,刀剑卡在骨肉之间,将他死死钉在冰面上。
    龙王太子腾出左手,猛将一道灵力灌入他体内,护住他周身要害,就在这片刻之间,风中又起雷鸣,天穹陡然下坠,一股大力压得他当场双膝跪折,只能弯下身躯以手撑地,拿后背坚硬的龙鳞死死顶着上方的刀锋剑刃。
    面前人身体越压越低,法阵加持的利器刺破背上的鳞甲,深深扎进骨肉,大滴的汗水像雨水一样从那人苍白的俊脸上滑落下来。
    李云祥将四肢从刀剑丛中□□,他艰难曲起膝盖,抬起双手,拿出最后的气力帮他撑住仍在缓缓下压的天穹,“你是不是傻?”
    “这下……如你的愿了。”
    “我对不起你,我只是生你的气,不是真的……想让你和我一起死。”
    “别废话了,省省力气吧!”
    李云祥掌心燃起火焰,用尽最后的气力融去对方后背的冰刀,双手自他两臂之下穿过,猛得将人按进怀中,两手紧扣在他后背上,将人死死搂抱住,“你也省省力气吧,天要塌下来,谁能顶得住。”
    雷鸣一声,天陷一尺,风雪呼啸中,既已披肝沥胆,何惧坦诚相见。
    “若能换你一线生机,我愿下十八层地狱。”
    “别说了。”
    “我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想是你的仇人,我谁都可以伤害,唯独不愿伤害你,”
    “别说了,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我是有一个喜欢的人,但从来不是苏医生,你以为我是吝惜这条命么,我只是怕来生的我会忘了自己前世豁出性命爱过的人,又做出三千年前伤人害己的事。”
    ……
    雷声滚动,天地相接,肉身碎为齑粉之际,只听一声巨响,混沌时空却忽然变成清明世界,天穹升起,大地回归。
    李云祥原以为必死,睁眼自己却仍在黄金水榭之中,面前平湖如镜,镜中太阳升起,万道金光在水下跃动,天亮了。
    龙王太子依旧靠着台基坐在水边,除了满面焦土,狼狈至极,除了一身是血,遍体鳞伤。
    李云祥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不远处,一只色彩斑斓的海星正拿触角卷着一把剑,在水中飘来荡去,“……是它救了我们?”
    “也许它只是无意中捡了个玩物。”
    “戮仙剑?”
    龙王太子没应声,他累了。
    李云祥低头见自己伤口收合,已无大碍,明显是有人替他疗伤了,他越发担心面前人,“你……”
    龙王太子想起方才阵中有人对他说过的话,“李云祥,你知道什么是道侣吗?”
    “你肯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