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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咒术回战]绝望之兽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会走丢。”
    他执拗的样子怎么看都很可爱。是之抿唇偷笑,悄悄地想着,在她的眼里,今天的他就是个小朋友呀。
    就算再怎么否认也是一样。
    不过这话她可没有直白的说出来——她才不会故意惹五条小少年不高兴呢。
    她向五条悟伸出手,摊开的手掌像是在索求着什么。
    “我又没有说我担心你会走丢。我只是在担心我自己会走丢哟。”她说得理直气壮,甚至好像还挺骄傲似的,“我是路痴。”
    在小朋友的面前光明正大地说谎,这一定是从很久以前遗留下来的坏习惯,不过是之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丝愧疚的心情。她动了动手指,像是在催促五条悟快点握好她的手。
    “要是我走丢了,你今天可就回不了家啊——钥匙在我这儿呢。”
    这可谓是明晃晃的要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威吓到了五条悟,总之他还是勉为其难地把手塞进是之摊开的手掌中。
    虽然身高相仿,但五条小少年的手掌却要比是之大上一圈。是之本以为牵他的手会有一种拉着小朋友上街的既视感,可现在看来,似乎她才更像是小朋友呢。
    果然是她的手太小了吧。
    在是之暗戳戳地这么想着时,五条悟也在垂眸打量她的手。
    她的十指纤细苍白,轻轻搭在他的掌中,微冷的指尖勾在手掌的边缘,戒指也带着冰冷的温度。她的手太凉了。
    五条悟看了很久,直到在斑马线前停下了脚步,他才抬起头。
    “你的手,有点不太对劲。”他说,“残留着很多没有完全消散的残秽。”
    而且做出动作时也是木讷僵硬。早上五条悟就注意到了,她的手还会无意识地发抖。她本人一定也知道这一点,但她好像并不多么在乎。
    “哦……你说我的左手啊。”
    她的指尖一下一下敲打在五条悟手掌的边缘,轻描淡写地说:
    “以前发生过意外,一度失去了这只手,后来夺回来了。不过,就算是利用反转术式进行治愈,也还是没办法恢复到原本的状态了。”她笑得轻松,“没有哪道伤口是可以完全痊愈的,不是吗?但既然不影响日常生活,那也没什么好介怀了。”
    “哦……”
    五条悟有点词穷,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了,明明提出疑问的他应该顺势成为这段对话中的“安慰者”这一角色,可他并不知道应当怎么安慰才好。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需要去安慰是之。
    他只是沉默了而已。
    倒是是之一直在问着零零散散的小事,譬如像是觉得读书有趣吗,在家时会做些什么,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之类无聊的小问题。
    除了“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这种一听就知道是直钩钓鱼的问题之外,其余的一切,都像是她在努力窥探着他的童年似的。
    是之确实是在这么做没错。
    她不常从五条先生的口中听到过他的童年。同样,她也很少对他提及过自己的小时候。
    她只觉得自己人生的前半段时间过得很疲惫——那是背负着不切实际的各种期望的童年,也是不值得与他人诉说的时光。
    那么,五条悟的童年究竟是怎么样的呢?是之只记得他说过小时候他总是会遭遇诅咒师的暗杀,他的性命一度被炒到了数亿高价的悬赏金。
    不过以五条悟当时的说法,那些为了悬赏金而试图对他发动袭击的家伙,全部都是弱鸡。
    “但现在会来袭击你的人,应该相对少一点了吧?”是之把他的帽子往下扣了扣,“因为你已经成长为令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超可怕咒术师啦!”
    这是实话,五条悟确实挺可怕的。不过能用如此欢快地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是之,好像也略有一点可怕。
    但尽管说得如此轻松,在出门前是之还是让五条小少年戴好了帽子。理由和动机当然与昨天一样,而且是之也不希望他人因为注意到了五条悟今日的不同而产生什么坏心思。
    五条悟依然不喜欢她这种刻意放软的语调——这完全是对小孩子说话的语气。他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干巴巴地说:“就算有人来袭击我,那也无所谓。”
    对,无所谓。他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因为他们全是杂鱼——我周围的每个人都是垃圾。在我看来你的实力也很垃圾。他们时刻注视着我……我的强大。就像是超大型的磁铁会把悬浮在空中的铁灰吸到身边一样。说不清究竟是强大吸引了弱小,还是铁灰出于自己的意愿奔我而来。因此五条家的人需要担心我的安危,因为太多诅咒师想要杀死我;但他们也无须为我担忧,因为我是最强的。”
    他抬起双眼看着是之,清澈的眸中却似乎什么也没有映照出来,只是冷静得宛若深潭。
    “那么,你是属于这两者中的哪一派呢?”
    “……啊?”
    是之眨了眨眼,表情似是有几分茫然,扬起一丝尴尬的笑,似乎是在对自己的分神而感到抱歉。
    “不好意思,你在说什么?我刚才不小心盯着橱窗里的面包发呆了。不过这个蛋挞,看起来真的好诱人,一看就知道特别好吃……”她轻轻晃了晃五条悟的手,“你想吃吗?”
    认真地做出了某件事却没有得到同等认真的回应,五条悟的心情难免有点复杂。至于是好的复杂还是坏的复杂,一时之间他自己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