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风很大,林冉出了机场,司机已经等在那儿,她上车之后不一会儿就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想一起下地狱吗?
    毛骨悚然。
    就好像有人在背后盯着她一样。
    林冉皱眉,实在想不通这是谁的恶作剧。
    干脆点了删除。
    这一晚上她都被那条短信给搅得心神不宁。
    半夜醒来好多次,每次都做噩梦。
    梦里有很多鬼怪,她跑去厨房喝了几次水,最后弄得睡不着了,便去书房打开了投影仪,看徐斯年以前的剧。
    徐斯年这半年的进步有目共睹,他塑造的每一个角色都很出彩。
    看了会儿又起了困意,林冉便在书房睡了会儿,到早晨时又被噩梦惊醒。
    外面天光大亮。
    林冉这次算是睡够了,却有点头疼。
    她摁了摁太阳穴,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
    今天有个临时会议,她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
    在车里看着沿路风景不断倒退,她脑海中总会浮现出那一句:想一起下地狱吗?
    像是有魔力一样。
    心神不宁地去了公司,临下班前接到司机电话,说是在过红绿灯的时候出了车祸,现在正等保险公司过来处理,怕是要晚一些才能接她。
    林冉只是询问他受伤了没。
    司机说,人没事,只是车的前身擦了点儿漆,对方全责,但对方正在胡搅蛮缠。
    隔着电话,林冉也能听到对方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是菜市场里的大喇叭。
    吵得林冉脑仁疼。
    她飞速挂断了电话。
    在办公室里她也看不下去文件,便给司机发了条短信,让他在解决了事情之后直接回家,她自己打车回去。
    林冉收拾东西下楼。
    就在她刚坐上电梯的那一瞬间。
    临近大楼的一条巷子里,赵卓成刚收到了女人的短信:保险公司来了,让我赔五万。
    赵卓成回:哭闹,不赔,最多一万,钱我稍后打给你。
    林冉从楼上下来,天色已晚 ,但公司附近依旧人来人往。
    正是大家下班的点,她打车也不好和人抢,熟练车技这件事在她心里再一次提上了日程,趁着等车的空隙,她让管家帮她约了个驾校。
    回家路上,她听司机皱着眉说了句,“后边是不是有个车跟着啊?”
    她扭头看了眼,司机说:“看岔了。”
    “人家车拐弯了。”
    林冉那颗悬着的心忽然重重落地,连呼吸都不自觉重了许多。
    她待在车里假寐。
    那种可怕的感觉逐渐放大。
    她在小区门口下车,车子刚走,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转身的瞬间,她听到一道熟悉的人在叫她的名字。
    但还没来得及看到来人,一块手帕捂在她的嘴上。
    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她整个人就软了下来。
    闭上了眼睛。
    林冉再次醒来时感觉浑身乏力,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
    她被绑架了。
    被赵卓成迷晕带到了不知是哪的地方来。
    她嘴巴上贴了胶带,眼睛戴着眼罩,只有细微的光能从她的鼻梁下方透射进来,她应当是坐在一把椅子上,脚被牢牢地绑在椅子后方,脚也被绑在了椅子上。
    她呜呜呜地叫了几声。
    没有人来。
    不知等了多久,她才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赵卓成的脚步很轻。
    “哐当”
    赵卓成一脚踢在椅子上。
    在林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盆冷水从她的头上浇了下来。
    透心凉。
    她挣扎了几下,椅子随着她的挣扎在晃动。
    林冉呜呜呜的喊着,只是嘴巴被胶带狠狠粘住,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越是挣扎,嘴巴越疼。
    林冉仰头看向赵卓成,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最上边的扣子开了一个,露出瘦削的锁骨,嘴唇略有些发白,头发许久没打理,刘海已经快要遮住他的眼睛。
    胡子应当也许久没刮了,一圈黑色胡茬在他嘴边茂密生长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翘起正好的弧度,眼睛下边的黑眼圈看上去像是化了浓妆。
    林冉甩了甩脑袋,水渍悉数甩开,落在了赵卓成的白色衬衫上,他只是微微错愕,却又笑了。
    “意外吗?”赵卓成笑着问。
    林冉:“唔唔……”
    赵卓成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把脸上的肉都揪在了一起,“我忘记了,你说不了话。”
    林冉瞪着他,却没再挣扎。
    “这么喜欢看着我?”赵卓成笑着俯下身来,慢慢凑近林冉,他的胡茬都挨到了林冉的脖颈,林冉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皱着眉没敢动。
    赵卓成疯了。
    林冉闭着眼睛,心脏狂跳。
    赵卓成没有碰她,胡茬在她的脖颈间摩挲了几下,声音压得极低。
    他说:“要一起下地狱吗?”
    林冉瞬间瞪大了眼睛。
    大意了。
    她应该想到的。
    本以为赵家破产之后,赵卓成的当务之急应当是找工作,养家糊口。
    从高傲贵公子变成996社畜,哪有时间找她的麻烦?
    但她忘记了,有的东西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