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惑不露声色地看着他,一个字都没说,接过热水便把门给关上了。
    店小二被他的眼神看得不寒而栗,缩了缩脖子,裹着寒风转身离开。
    心里却在想:这位公子怎么和之前看上去不太一样?
    客房内,烛方正躺在床上装睡。
    那边才听到关门的声响,没过一会儿,荧惑就回到了床边。
    见床上的人躺着一动不动,荧惑拉下被子露出那张脸,凑上前轻轻喊道:“师兄?”
    烛方知道荧惑与他离得很近,继续闭着眼睛假装没有听见。
    这时,荧惑又凑近问了一句:“师兄睡着了?”
    烛方含糊着‘嗯’了一声,装作无意识地护住被子,依然保持原有的姿势背着他。
    本以为荧惑会把他的被子掀开,不想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动静。
    他正好奇荧惑在做什么,就在此时,脚突然被握住了。
    烛方被扶着坐进荧惑的怀里,浑身如过电一般,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任凭荧惑给他脱着鞋袜。
    紧接着,他的脚泡在了热水里。
    于是烛方这才知道,荧惑这是在帮他洗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洗着洗着,烛方就这么睡了过去。
    次日。
    外边天色大亮,屋里却安静非常,床上的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观溟先一步在烛方前面醒过来,他望着床顶出了会儿神,回想起他们正在终北城里,然后缓缓低下头去看怀里那张熟睡的面容。
    他记得自己去一趟竞宝坊,最后仍是一无所获,接着便又去了城南找烛方,看见有几个龙族的手下在与他交手。
    而再度醒来时,他们却抱在一块儿。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
    观溟盯着烛方唇上的痕迹,不由地皱了皱眉。心里就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自己的副人格已经出来过了,但因为他们的记忆还未相通,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一次出来的是谁。
    烛方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又酥又麻。
    “荧惑别动。”
    听到这个名字,观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闷头一声不吭地啃着烛方的下巴。
    “师兄在叫谁?”
    烛方听这语气不对,蓦地睁开双眼,与此同时,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
    他咽了口唾沫,又眨了眨眼,支支吾吾地喊道:“……观溟?”
    观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没想到这次荧惑出来的时间这么短,烛方张开手臂抱住观溟,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你终于回来了。”
    “嗯。”观溟也抱着他,心情却似乎并不好,声音冷不丁自头顶传来:“他对师兄都做了什么?”
    一回来醋坛子就翻了?
    烛方从他怀里抬起头,没敢去看他的眼睛:“就……亲了一下,还帮我洗了脚。”
    “只有这样么?”观溟显然不信,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师兄微.肿的唇瓣,追问的时候显得有些激动:“他没对你做别的?”
    “他……”烛方险些被观溟的话绕了进去,在听到他的追问后又迅速反应过来,反过去问他:“我都穿上了你送的宝衣他还能做什么?”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静静地望着彼此。
    观溟垂了垂眼睫,慢慢平复下来,放软语气:“师兄知道了?”
    “你说呢?”烛方不等他接过话,继续道:“你是故意把那件宝衣送给我的?”
    “嗯……”
    回答得倒是挺快。
    就算观溟不说烛方也能猜到他的心思,所以并没有因此感到生气。他唯一不高兴的,是观溟有意瞒着他,不告诉他。
    “师兄……”见烛方别过脸不说话,观溟当他这是在生气,主动承认了错误:“是我错了。”
    “哦?”烛方用眼角余光看着他,明知故问:“你错哪儿了?”
    观溟一字一句道:“我不该送师兄那样的礼物。”
    “嗯?还有呢?”
    “我不该隐瞒师兄。”
    “知道就好。”
    烛方这才稍微满意了一些,在观溟想要来吻他时,又故意扭头躲开他的亲.吻。
    “师兄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烛方一口否认:“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观溟却不信他说的这话,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深深吻了上去,试图将荧惑昨晚留下的痕迹全都覆盖掉。
    不到一会儿,烛方的嘴唇便已变得微润,颈间的红痕更是又被加深了一遍。
    观溟吻了许久才放过他,扣着他的手指问:“饿了吗?”
    烛方以为他说的是另一个意思,整张脸微微泛红,窝在他怀里小声回答:“饿了。”
    “那师兄想吃什么?”
    “想吃……啊?”说到一半,烛方才发现是自己误解了观溟的话,竟有一点小小的失落:“想吃酒酿圆子、茄汁酥肉、酱烧猪蹄、酿豆腐……”
    一口气报了一长串菜名。
    “好。师兄再睡一会儿。”
    话说完,观溟收拾着下了床,走之前还给他盖好被子。
    直到那道身影除了房门后,烛方适才缓过了神,既有点好奇又有点期待。
    观溟该不会是去给他找吃的了吧?
    烛方躺在床上这么想着,抬起手时不经意间瞥见袖角处的小铃铛,突然想起来观溟还没跟他说怎么才能把衣带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