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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身陷四个徒弟的修罗场

    池先秋不明就里:“怎么了?”
    没有被面具覆盖的耳根红得不成样子,越舟连这时候该喊他小师叔都忘记了。
    他咬着牙,竭力保持冷静:“师尊,你、你别看!”
    那是他的心魔,不堪入目的心魔。
    第9章 孽徒之九
    越舟挡在池先秋面前,死死地捂住他的眼睛,耳根红得要滴血。
    池先秋只觉得奇怪,想开口问问他,谁知一个字都还没出口,只听越舟喊道:“师尊,你别听!”
    “哦。”池先秋应了一声。
    越舟回头看了一眼,飞快地转回头,胸膛起伏,很不冷静。忽然看见池先秋的耳朵还露在外边,他又道:“师尊,你把耳朵堵上!”
    “好好,你不要喊这么大声。”池先秋举起双手,掩住耳朵。
    “还听得见吗?”
    越舟紧紧地盯着他的脸,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好像连这句话也没听见,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再回头时,身后的剑境已经变了模样。
    是倾云台上的小木屋,还点着火炉,铺着毯子的躺椅背对着他,他看不见窝在椅子上的人,却知道上面的人是谁。
    那人摸了摸手边,没有摸到想吃的点心,就黏在椅子上,哼哼唧唧地唤了一声:“眠云。”
    李眠云近前,低声问了一句:“师尊想要什么?”
    “要吃点心。没点心吃,为师要饿死了。”
    看不清楚,越舟只看见李眠云双手撑在躺椅扶手上,将自己称作师尊的人围堵在双臂之间,俯身啄了他一口:“师尊让我先吃。”
    也不管池先秋那个平日里就嘎吱嘎吱的躺椅受不受得起。虽然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但确实是他心底藏得最深的欲望。
    越舟喉头一紧,转回头。捂着池先秋的眼睛的手微烫,池先秋颤动的睫羽扫过他的手心,也带起一片燥意。
    池先秋本来是要一把推开他的,但是顾忌着这是在剑境里,想他此举或许别有深意,怕坏了他的事情,才站着没动。
    所以此刻越舟眼前的池先秋看起来乖得很,颇无奈地抿着唇角,任他作为的模样。
    他抿起的嘴唇是浅色的,血脉却是鲜活的,不是剑境里的幻象。
    越舟看着他有些失神。
    默了半晌,不明情况的池先秋先开了口:“你一只手也行吗?要不我自己闭着眼睛,你去把第三重过了?”
    越舟这才怔然地回过神,连忙道:“行,我一只手也行。”
    他掩饰似的咳嗽了两声,一手还覆在池先秋的双眼上,侧身抬起另一只手,灵剑受感召而起,悬在他的手前,铮铮作响。
    一剑幻作万剑,狂风骤起,直接将剑境中的小木屋屋顶吹翻,而后万剑齐发,将剑境中的各重幻象逐个击破,没有任何犹豫。
    无数道金色的剑气一路长驱,仿佛要将整个剑境都掀翻。
    而越舟挡在池先秋身前,池先秋的衣摆都不曾被吹动一下。
    “简直是、荒唐至极。”
    越舟收回手时,如是说道。
    直到离开三重剑境,池先秋也不知道越舟的第三重剑境究竟是什么模样。
    剑境之外,第一炷香已经燃尽,案桌前的弟子刚要点上第二支,忽然听闻山呼海啸似的传话声。
    “出来了!出境了!出境了!”
    他抬头望去,只见池先秋和越舟先后跨过结界,从迷雾中走出来,就如同方才走入剑境一般。
    原本准备在外边守上几夜、等最终结果的弟子们都被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边的东西,围上去看。
    他二人都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现,衣裳依旧整洁,没有沾染上半点鲜血。
    池先秋背上的小竹箱笼好像就没有打开过,而越舟跟在池先秋身后,眉眼微垂,温顺又乖巧,没有一点儿戾气。
    不知道是闯不过就出来了,还是闯过了,也不知道是闯到了第几重。可是就一炷香的时间,能闯过第几重?
    众弟子们都好奇,伸长脖子,更有甚者爬到树上去看。
    池先秋带着越舟走到负责看守与计时的弟子面前:“你把从心魔体内取到的珠子给他就行。”
    那珠子作为成功出境的凭证,需要出示。弟子做了个手势:“请。”
    越舟右手握拳,缓缓地松开,一颗明若星辰的珠子从他手中滑出,落在案上,跳了两下。
    站得高的弟子们看见了,纷纷欢呼,向其他弟子通报道:“第一重!过了第一重!”
    越舟勾起唇角,看了一眼池先秋,池先秋也没忍住笑:“你别吊着他们,快点。”
    于是越舟再松了松手,又一颗皎如明月的圆珠落在桌上。
    有些弟子这么些年都没见过能闯过第二重剑境的修士,一时间更为激动,解下身上的披风挥舞起来:“第二重!一炷香,才一炷香!”
    但越舟却没有就此停下的意思,他张开手掌,覆在两颗珠子上。众人都屏住呼吸,然而当越舟移开手时,桌上还是只有两颗珠子。
    众人正茫然时,越舟捏着那颗亮比烈日的珠子,递到池先秋面前。
    “送给师尊。”
    越舟从没在旁人面前这样喊过,他这样一说,弟子们便都知道了。
    他偏不做掌门的徒弟,他要做池先秋的徒弟。
    这种事情超出池先秋的预料范围。他明明都想好了,等越舟困在剑境里出不来,他就把人给救出来,顺便给他来一次长辈的谆谆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