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瑜看向她道:“苦衷?让我猜猜,是太后和王爷坚持让你与世子联姻吧。付太后没能生出继承皇位的皇子,便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她要你必须做皇后,对吗?”
    雪凝公主侧头,目光紧紧的盯在她的面上,冷着声音道:“妄议当朝太后,钟瑜,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钟瑜却淡淡一笑,继续道:“肖大公子心中也有你,我觉得你可能是知道的。你们明明可以有一个好的结局,为什么偏偏要让彼此抱憾终生呢?”
    雪凝公主显得有些狼狈,转过身背对着她道:“许多事,你不懂。我这一生……算了,总之我不能违了她的意。”
    钟瑜道:“我确实不懂,我不懂你身为传说中最尊贵最美丽的女人,为何非要如此执迷不悟?”
    “身份越是尊贵,无可奈何之处便越多,钟瑜,我以为你应该看过许多这样的悲剧了。”
    “是,我确实看过了许多,宝鸢公主,贞妃娘娘,她们的下场都很悲惨。曾经的我也一直因此而恐惧着驻足不前,可是公主,如今我明白了,不争取一次,便否决了可能,这不过是懦弱的表现,什么无可奈何,都只是胆小软弱的借口罢了。
    公主,我不怕说与你知道,世子是不会娶你为妻的,他已然用他故去的母亲发了誓,此生只会娶我一人。你若不信,大可以亲自去问他。”
    雪凝公主渐渐回过身来,双目呆滞着,好一会儿,才道:“你说……什么?”
    第141章 再次迈入钟府的大门……
    钟瑜回视着她, 字字清晰的道:“我说世子不会娶你为妻的,他比你勇敢的多,尽管从前的我百般退缩, 他却始终坚定的向我伸着手, 是他的坚持,才有了如今我与他相守的幸福,我庆幸且感恩, 他不是如你一般固执而懦弱的人。”
    雪凝公主缓缓的摇头, 目光仍是有些失神, 迷茫着道:“这……表哥他疯了吗……”
    想到付久珩,钟瑜微微带了些笑意,低头道:“是, 曾经的我也这么觉得的,可是, 也许人生中有了这么一丝疯狂,才会更显得有滋有味。
    公主, 世子无法娶你,你还要那般坚持吗?你单方面的否定了你和肖大公子的未来,这对肖大公子公平吗?”
    雪凝公主缓缓的闭上双眼,轻道:“钟瑜,今日便全当你我不曾遇上,你走吧。”
    钟瑜无奈的叹了口气,福身一礼, 抬起步子向竹林外走去。
    才走了几步, 她脚步一停,还是回头补了一句。
    “公主,恕我最后一言。我知在礼义里孝字重过天, 可是公主可有想过,你的人生也只有这一次,孝敬母亲的方法有很多种,你当真要把这个本应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当作是一个孝敬父母的礼物,尽数交由他人来掌控,从此浑浑噩噩的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吗?”
    雪凝公主心中巨震,失魂落魄的呆立着,似乎好一会儿才将那些话听明白。
    钟瑜没再言语,转身行出了竹林。
    付霆的大军因着主帅的伤势,已然在袁州停留了一个多月。
    付霆眼见着大业因着自己而搁置,不顾众人劝阻,强撑着率领大军继续北上。
    终于,在迎来冬日里第一场雪之前,付氏大军于京中会合,名为入京护卫,实则已然将皇帝软禁了起来。
    手上没有一支军队的皇帝,强撑着孱弱的身子挣扎也只是负隅顽抗而已。
    然而,这一场雪过后,付霆的伤势便陡然加重,境况急转直下,勉强撑了五日后,病逝在了付氏登往帝座的路途中。
    临终之时,付霆遗言,后嗣与大业为重,独子付久珩不必守孝。
    世子监国,下令举国为南安王服丧一月,远在西境的肖宛旭也赶了回来。
    钟瑜见着他,已经是付霆故去后两个月了,彼时的世子府因着付久珩承袭了爵位,已然改成了南安王府,她正在府中的祠堂里上了香,出门时便听人来报,说是肖太尉的大公子来了。
    付久珩如今并不在府里,钟瑜与肖宛旭也算是故人,于是便整了整仪容,出去见了他。
    厅中立着的人已然黑了不只一个度,好在肖宛旭的相貌属于阳光潇洒型的,如今配着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倒是更添男子气概。
    钟瑜上前打了招呼:“肖大公子。”
    肖宛旭朝她看过来,唤了声“夫人”,随后玩笑着道:“从前我便觉着,你迟早要便宜了久珩这小子的,你还责怪我非要将你与他凑作一堆,如今瞧瞧,可不是让我说中了吗。”
    钟瑜也笑,抬手示意他坐。
    “王爷这会儿不在府中,你若着急,我让人去问问他的行踪。”
    肖宛旭摆手,道:“不必了,这些日子和他见的够多的了。我此行是为着来给老王爷上柱香的,过几日我便要起程回西境了。”
    钟瑜有些讶然,道:“西境那边如今不是挺太平吗?眼下王爷这边正需要人,你怎的还要回去?”
    肖宛旭垂下目光,默了一瞬才道:“如今肖家里事情多,自我回去,便跟着为二弟操碎了心,如今回西境也好,省心。”
    下人们上了新沏好的热茶,钟瑜执起饮了一小口,道:“你二弟?”
    她还真有些好奇,肖宛超这个花花公子,这是又捅了个多大的篓子。
    肖宛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本是不打算细说,却是忽的想到,这故事的主人公和眼前的女子还有些渊源,于是道:“大大小小的祸他惹下了不少,不过最令人犯愁的,还是和钟家六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