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创口贴的阻挡，手指上的血也越发肆无忌惮的往外涌出。
    “原来人鱼出血是这样的。”
    随着江遇这话说出口，他的腰部就猛地刺痛了下，这种异常情况他也并没有掀开衣摆查看, 毕竟人鱼长鳞片的地方可是占全身不少面积。
    血液顺着栏杆流下，在光滑的金属上留下一串血痕。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对于海洋坐标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感觉时间差不多之后，江遇便又回到驾驶室，把转化成自动驾驶的游轮停在海面上。
    之前在家里收拾出的东西正随意丢在一旁，物件从袋子里散落。
    江遇视线停留到来其中一样东西上，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往厕所走去。
    他手指微动往上挑起水龙头，接着伸出双手接了捧水，像在做什么实验似的，低头将自己的脸埋进水里。
    时间过了大概一分钟，江遇放下手，胸腔大幅度起伏了两下。
    “看来距离变成人鱼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句带着略微叹息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提醒别人他还无法在水下呼吸。
    得到结论的江遇又返回到驾驶室，将地上的潜水服还有氧气瓶提起，开始装备起来。
    等到所有准备都做好，江遇便打开护栏，嘴里咬着氧气罐，毫不犹豫的往下倒去。
    在这个季节虽然天气还是很热，但这毕竟是海洋，可当那些本该冰冷的海水隔着潜水服，拂过江遇身体时，他却只觉得自在。
    江遇打开了头顶的灯，开始往四周游去。
    他这次下水是来找顾舟的，这里是他昨天落水的地方，也是幻境中他所谓出事的地方，就连那条鲛人也是从这里出现。
    在这些事情都指向同一个坐标时，江遇直觉顾舟就在这。
    本来之前还在思考要怎么才能确定坐标，却没想到因为人鱼化的原因，他对海洋开始熟悉起来。
    江遇灵活的在海里游着，但四周却什么东西都没看到，不止是顾舟，就连一条鱼虾都没能看到。
    海洋的的危险程度江遇非常明白，当下也开始警惕起来，没再继续往下潜，而是朝游轮靠拢。
    在海洋里什么生物都见不到，最可能的原因便是这附近有某个危险的生物，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幅古怪景象。
    江遇在观察片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便开始犹豫的往上潜去。
    就在他即将上到海面时，他的手臂动作突然顿了下，接着低头打量了一番脚下漆黑的海底，然后头也不回的往上游去。
    踩着楼梯上船，江遇一把扯下嘴里咬着的氧气管，目光染上了几分沉思。
    在家里的时候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他，直到此时那股视线也依旧存在，可他现在已经出了海，海面上除了这艘游艇也再看不见其他。
    所以那股视线，会不会...是顾舟在看着他？
    手指因为血液流逝而渐渐有些发麻，江遇轻轻甩动了两下手腕，然后将手套取下，盯着自己满是血迹的手指皱了皱眉。
    按这出血量还有止不住的口子来看，再不赶紧想办法找到顾舟完成任务，怕是计划会出现什么变故。
    顾舟回去的中转点已经被摧毁，要想把人带回去还不受处罚，江遇也只能想办法把顾舟拖进其他任务里，让对方跟着自己再进入某个小世界。
    但直接开启下一个任务的前提，是必须得保证现有任务达成，所以这第二个任务他必须得做，也必须找到顾舟。
    江遇站在护栏边，抬头看了眼被云层遮住的太阳，然后便收回视线，闭眼思索会后，他还是觉得顾舟就在附近看着自己。
    等到再次睁开眼，他的第一个动作便是直接脱下了身上潜水服，没了衣服的遮挡，他腰部那抹深蓝色痕迹也变得格外刺眼。
    江遇不在意的换了个氧气瓶背在身后，接着径直倒入水中。
    海水的冰凉让江遇大脑显得格外清醒，他这次并没有在四周停留，而是直接往下潜去，还留着血的手指在海水中拖拽出一道红痕。
    海水压迫胸腔的感觉并不算好，但江遇却并没有停下，他目前所下潜的深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人不带装备的距离。
    那股视线始终黏在他身上没有挪开，在幻境中时，顾舟也是在全程旁观着，按照最后的那副场景，江遇也不觉得对方现在对他还有恨意。
    江遇放缓了自己的动作，轻轻按了下氧气管旁的按钮，然后直接吐出了嘴里咬着的管头。
    开始人鱼化的身体能够在水里憋气的时间已经增加不少，所以江遇便赌了一把，既然顾舟一直在看着他，这也就证明对方目前还是挺在乎他的。
    他赌顾舟一定会出现。
    虽然用这种方式逼顾舟不太合适，但江遇的时间也经不起一直没有线索的耗下去，他想要尽快找到人，然后尽快把人带回去。
    没有中转点就代表着顾舟在这是不受到时空管理局庇护的，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可就得困在这里了。
    随着时间流逝，细小的气泡从江遇嘴角漏出，就在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断往下沉时，周遭的海水却是突然掀起了波动。
    有什么东西正从不远处快速往这里游来。
    江遇在恍惚间见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对方面无表情，眼角处的鳞片正熠熠发光，与此同时江遇嘴角的气泡也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