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沉迷学习的白子微。
    秦柏很积极：“害，我帮你俩都拿着吧！”
    江遇掀起眼皮看他，眼神凉凉，没出声。
    “……”秦柏缩了缩脖子，转头一溜烟散了。
    莫名其妙！
    五分钟后。
    江遇如愿一次性拿了两人餐盘，见白子微只点了份可怜巴巴的小套餐，眉头皱了皱。
    “哥，你就吃这点儿？”
    低着头的白子微带着耳机，正沉浸在白噪音和题海中，完全没听见。
    江遇放好餐，去搓白子微蓬松软发，大掌自然地顺着下滑，轻轻捉着他后颈软肉捏。
    “！”白子微一个激灵，连忙闪开：“你干嘛？吓死我了。”
    看到桌上放了餐盘，他才想起取餐的事情，有点尴尬地摘下耳机。
    “学习那么累，给你按摩放松下。”
    自打离开学校，江遇已经逗了他好几把，心里郁结不爽消弭，此刻笑得吊儿郎当。
    白子微心想恶作剧还找借口，说声“谢谢”想转移话题，结果又被江遇使坏捏了好几次，还在凸起颈骨反复摩挲。
    “很痒啊，别弄了别弄了……”白子微捂着脖子拼命闪躲。
    江遇忍不住笑出声来，开心地揉搓白子微的头发，见白子微快炸毛了才停手，慢悠悠倚回卡座倚。
    白子微就纳闷儿了，原著里江遇的手也没这么贱啊，咋滴炮灰就能随便欺负吗？
    偏偏还头顶主角光环，动辄就会影响炮灰的存活状况，打不得骂不得，白子微快憋屈死了！
    幻想着炮灰人权保护，白子微叹口气。
    行吧，为了能学习，他忍……
    时间过得很快，周围用餐学生来来去去，慢慢冷清下来，待下来的人大多在静静看书或者写作业。
    秦柏打了两个小时游戏，早就待不住了，抓耳挠腮地乱动乱看，撞了好几次桌子。
    正看电影的江遇都烦了，踹了腿秦柏凳子，直接赶人，秦柏如蒙大赦快乐地溜回家。
    小角落再度安静下来。
    两小时里，江遇一直在看电影，赶走秦柏后腰酸背痛地站起身。
    他伸完懒腰，再度揉了把白子微脑袋：“怎么满脑子都是学习？别学傻了。”
    “……”白子微果断晃头甩开：“放心，傻了也比你聪明。”
    看着温和没脾气，骨子里倒跟以前一样，牙尖嘴利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可爱多了。
    江遇笑了：“我去点东西。”
    他单手抄兜离开，背影一派轻松悠然。
    ***
    K记收银台。
    “学生仔，现在人少，就不用你站着了，坐那儿学习吧。”
    店长是个面相和善的中年妇女，笑眯眯地拍拍瘦削男生的脊背。
    高个子男生带着老式眼镜，也不太说话不爱笑，眼神甚至有点阴郁凶戾。
    但架不住他长得帅，放在店里就是个活招牌，要不是他白天得去上课，店长真想天天让他在前台点单，而不是值通宵的晚班。
    “谢谢您。”穿着工作服的萧野认真朝她鞠躬，淡淡表达感谢。
    店长拍拍他肩膀：“不用谢，你也够辛苦的了。”
    她知道萧野在旁边省一中上学，成绩不知道，但看他的学习劲儿，差不到哪儿去吧？
    只可惜是个过分贫寒的单亲家境，听说母亲精神有疾无法工作，所以萧野只能边上高中边打工，从暑假就一直在他们店里值夜班。
    整宿只在深夜的时候才在柜台趴两三个小时，其他时候都在认真看书做题。
    早上七点，萧野就会急匆匆去上课，最近则是赶去医院照顾母亲，她都害怕这孩子哪天猝死在店里。
    真是太可怜了，但她不敢多管闲事，毕竟之前有萧野同学专门来店里找茬，差点吓死她。
    那都是有权有势的公子哥，这谁惹得起啊！
    店长叹气道：“你可真是不容易……好好学习吧，看好店，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萧野的回应礼貌而疏离。
    这让店长松口气，过分的亲近只会给她招惹麻烦，这孩子果然很懂事。
    目送店长离开，萧野站在点单台前，垂眸拿出书包里的老旧课本，是他去旧书店按斤买回来的。
    萧野简单翻阅几遍地理重点，只用了半小时不到，就复习完了整本书。
    他动作很利落，又拿出本皱巴巴的奥数辅导书，顺手从书包侧袋翻出笔来。
    “……”
    萧野中午就重新换好两只旧笔的笔芯了，此时却又迟疑着，拿起白子微扔给他的那枝。
    粗糙指腹蹭过塑料笔身，还有微微裂缝的笔盖，萧野阴郁深邃的双眸难得有些恍然，慢慢回想白子微与他的全部交集。
    辱骂，欺凌，抢夺，萧野早就习惯，也不会再试图花大力气反抗，以免招致更猛烈的报复。
    白子微完全不需要担心。
    但是……白子微却认真道歉，及时帮助，甚至替他出头……走向让萧野无法理解。
    也让他无所适从。
    就像冻僵了的蛇，突然被扔在熊熊火炉边温暖，只会有酸麻胀疼的痛苦。
    逃跑是本能所致。
    白子微为什么对他施以善意？
    到底想谋到什么利益？
    萧野捏着笔的手劲不自知地加大，眼眸阴沉而警惕，皱着眉头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