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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与权臣解青袍

    “是你父亲。”
    “大人?”
    马车驶出坊门,车内复归光明。
    唐恬低头看池青主,池青主也看着她。久久,池青主抬手拂开她鬓边一缕散发,“我都知道了,我会想法子。”
    “大人,我想去鸾台。”
    “嗯?”池青主五指扣住她密密相扣,轻声道,“鸾台去不去都使得。”
    唐情本想争辩,见他满面倦色,一肚子话又咽回去,“大人睡吧。”
    池青主“嗯”一声,身子缩了缩,睡沉了。马车到得官邸也不十分清醒,只略睁一睁眼,便任由唐恬摆弄。
    杨标一日不见病人,黑着脸看过脉,问到唐恬脸上,“谁告诉你中台可以整日操劳的?”
    唐恬理亏,老实站着挨骂。
    杨标严厉道,“必须安心静养,不许操劳,不许见客!”
    杨标严令还没过二个时辰。天色近黑时,萧冲进来,“陛下来了。”
    唐恬一滞,这是秋后算账来了?她拿不准这位圣皇是个什么脾气,便问杨标,“要向大人通禀吗?”
    “不必。”
    果不多时,侍人引着圣皇进来,却是微服出宫,一身鲜红的骑装。她没看见池青主便愣了一下,“池相怎么了?”
    杨标道,“中台白日疲劳过甚,力竭睡下了。”想想补一句,“晚饭也未用。”
    圣皇愣一下,哈哈大笑,“他把令狐好一顿打,必然辛苦得紧。”她左右看一时,往大柏树下躺椅上一坐,“既是睡着便不要打扰,你们谁来说说白日里的事?”
    三人面面相觑。
    圣皇一只手点着唐恬,“就你了。”转脸道,“你们都出去。”
    二人退走。夜色中圣皇同唐恬一跪一立,圣皇盯着她看了半日,“你是何人?同裴秀什么渊源?”
    唐恬道,“只是中台内侍。”
    “你知道裴秀是谁。”圣皇一声冷笑,“连他本名都知道的人——内侍?”
    第50章 名分我难道不需名分吗?
    唐恬心念电转, 这个问题本不难回答,可她毕竟不知池青主的打算,索性以进为退, 装傻充愣道, “奴婢确是中台阁内侍, 原以为裴秀是中台微服时化名,竟是本名吗?”
    圣皇一窒。一时倾身向她, 暗夜之 中目光灼灼, “好一副伶牙俐齿。”她停一时,又笑起来, “缘由朕也不问了。你说,池相打我的人,朕也打他的人, 岂非合情合理?”
    唐恬抿唇, “陛下赏赐奴婢不敢辞,只是——”她抬头,“陛下一定要知道,中台为何要打令狐大人?”
    圣皇盯着唐恬, “朕偏不想知道, 你待如何?”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唐恬伏身,磕一个头,“请陛下赏罚。”
    圣皇道, “如此朕偏不赏, 朕偏要给你一个求饶的机会, 有什么话,好生说来,说不定朕一高兴便放你一马。”
    “奴不敢。”
    “恕你无罪。”
    唐恬抬头, “请陛下约束令狐攸大人。令狐攸大人当街纵马伤及平民百姓,乱用竞日鞭毁人容貌。令狐大人所为,已伤陛下爱民如子之恩德。”
    圣皇扑哧一笑,“给你机会求饶,你不求朕,朕可真的打了啊。回头池相问起,休说朕打狗不看主人。”
    唐恬暗道“你本来就要打我,说许多屁话”,面上却很恭顺,“陛下若肯约束令狐攸大人,奴心甘情愿。”
    圣皇往她腰间看一眼,“罪鞭拿来。”
    唐恬一滞,从腰上解下来,托在掌中奉上。
    圣皇接在手中,“朕给池相的东西,他拿来打朕的人,如今朕拿它打你,池相想必——”
    “陛下。”
    唐恬一惊回头,池青主坐在轮椅上,轮椅停在廊下,身后满室辉煌,将他整个人勾勒成一个墨色的剪影。
    圣皇道,“池相今日辛苦。”
    黑暗中看不清表情,池青主的声音冷冰冰的,“令狐攸今日当街放肆,臣替陛下教训过了。陛下此来,是褒奖臣守护天子之德吗?”
    圣皇一窒,复又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站起来,走到廊下道,“池相数日不曾上朝,朕久未听池相训斥,很是寂寞。”
    池青主一整衣袖,“陛下既来了,臣便不上具折上奏,陛下自去法祖殿上一柱香吧。”
    圣皇歪着头看他,“朕何错之有?”
    池青主慢条斯理道,“陛下夤夜孤身至臣子内宅,此不合祖训一。”
    圣皇笑容渐失。
    “陛下纵使弄臣当街纵马,横行乡里,至百姓人财损伤无数,此不合祖训二。”
    圣皇抿唇。
    池青主看一眼跪在树下的唐恬,“陛下私刑处置臣子内侍,此不合祖训三。”
    “池相还是如此不给朕留颜面。”圣皇把罪鞭卷起来,递给池青主。
    池青主不动。
    圣皇回头,向唐恬道,“还要朕替你拿着吗?”
    唐恬一时气滞,爬起来接过罪鞭,收在腰间。低头便见池青主关切地看着自己,不着声色摇一下头。
    圣皇道,“朕从马场回来,还未进宫便被令狐派人拉到他那里去,听他哭了半夜。晚膳也未曾用,池相有好吃的,偏朕一回?”
    池青主向唐恬点一点头。
    唐恬退出去,往厨下吩咐膳食。她不乐意见圣皇,回去便不进屋,只在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