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迟川多少次在心里想过的场景,这是他苦苦追求的答复,在此时毫无预兆地实现了!沈迟川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语言系统仿佛在一瞬间紊乱得彻彻底底,只知道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温热的呼吸扑在晏时君的颈畔:“我终于等到了,我终于等到了……”
    晏时君被拢在怀里,沈迟川的力气极大,似是恨不得将他揉入骨血一般。他微微地偏转过头,对上沈迟川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方才呈直线式飙升的心跳忽然安定了下来,随之翻涌而上的是他说不出的甜蜜滋味。
    这难道就是恋爱的味道?
    沈迟川将他拢在怀里,丝毫没有放手的迹象,晏时君就任由他这么搂着,目光远远地落在了山与云海的交界处,太阳西落,染红了半边天,晏时君看得久了,突然出了神。
    初春的风还夹杂着冷冬未去的寒意,吹在脸上有些微微的凉。远处落霞晕染碧空,云边不时有一两只飞鸟惊掠而过,隐进还未完全苏醒的山林,消失不见。
    他忽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虽然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游戏,没有复杂的社会人际关系,没有了上早课赶自习的读书人生活。但却有了时间去领略真正的自然风光,感受没有任何杂质的最纯粹的感情。
    就比如现在。
    “在想什么?嗯?这么不专心?”
    沈迟川低沉的嗓音里涌出浓浓的怨念,晏时君不满地回头:这才确定关系多长时间就开始有怨言了?
    他转过头,还未说话,唇边就被一个微凉的唇瓣封住,继而这一切的不满都消逝在这难舍难分的唇齿交缠之间……
    【作者有话说:糖见快底了……】
    第87章 救人
    暮色渐渐地笼罩上来,潮湿的露水混着冰冷的空气,沉沉的压下来。两人席地而坐,晏时君对着河水整了整自己被拉扯得变了形的衣裳,一脸洗了几把脸才让自己清醒了点,唇瓣依旧红润,但好歹不显得那么的令人浮想联翩了。
    沈迟川毫不在意地只是理了理衣领,恨不得把自己刚刚亲了晏时君写在脸上的他根本就不屑于掩饰,看着晏时君一脸愤愤地指责完他又开始马不停蹄地整理自己的仪容。半晌,他盯着晏时君的眼前忽然花了一瞬,就在那一瞬,晏时君的身形在他眼前好像忽然远了,远得他好像再也摸不着了一般。
    他快速地摇摇头,眼前的人依旧在对着河水整自己早就理好的衣衫,就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的地方。方才的那一下的恍惚宛若他的幻觉,但这幻觉又真实得很。总有种感觉,晏时君是上天降下来的恩赐,但是这恩赐却是不真实的,不真实到在某一天等已经习惯了再也离不开了,这个身影却悄然消失不见。
    沈迟川长睫颤了颤,掩去了眼底的不自然,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能不能同我讲讲,你的家乡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晏时君鞠水的手一滞,抬眼瞧向他,犹豫了许久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回道:“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信不信?”
    沈迟川微微诧异地挑眉:“这个世界?”
    “对,”晏时君点点头,目光垂向了水面,水面上是晏宸这张他已经看了千万遍的脸,这一张脸眉宇间的稚气未脱,却已经隐隐染上了些坚韧,晏宸那弱柳扶风的气质早就淡然无存。晏时君沉默了片刻,直直地对上了沈迟川的眼睛,“我其实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和这里完全不一样,一切的一切全部都不一样,我的灵魂在某一个契机之下掉落了这个世界,占据了晏宸的身体。”
    说罢,晏时君忽然内心有些忐忑,这种超乎人类理解范畴的超自然的东西如果不是他自己亲身经历的话,打死他都不信,他呼的呼吸不自然地停顿了:“确切来说,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只是一个寄居了别人身体的孤魂野鬼,你害怕我吗?”
    沈迟川愣了一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怕?”
    晏时君哑然失笑:一向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只有别人害怕他的份儿,他怎么可能会被吓到。
    沈迟川将晏时君揽在怀里,晏时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伴着沈迟川独特的沉稳的嗓音:“我是人间阎罗,你是孤魂野鬼,我们两个,般配。”
    人间阎罗,孤魂野鬼。
    果然般配。
    两人腻腻歪歪了一下午,等到天色逐渐暗沉,这才发现箩筐里才装了一半。等急急忙忙采摘些药材好歹填满了箩筐,天色已经将近完全暗了下来,远远地看到南城已经有几家炊烟袅袅,这才踏着夜色一路回去。
    夜色已经慢慢地笼罩上来,路面都已经快看不清楚。他们一路走着,沈迟川的掌心紧紧裹着晏时君的,源源不断的热量顺着相互接触的皮肤传递而来。走了不知道多久,等到在看到夜色中笼罩着的南城那高耸的城墙之时,忽然,沈迟川抓着晏时君的手一顿,肌肉顿时紧绷,就像是黑暗中蓄势待发的猎豹一般,这是练武之人在遇到未知情况时一贯的应激反应。
    晏时君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河水顺着山涧潺潺而下,就在河的边缘,一个黑影正随着河水微微飘动。
    “那是……人!”晏时君眯着眼看了许久,才看到那躺在河边的,不就是一个人?
    沈迟川护着他到河边,这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一身粗布灰衣的普通人装扮,脸上横亘着一道尤为狰狞的疤痕,顺着额角一路略过鼻梁、嘴唇,一路到下巴,看得触目惊心。他似是被冰凉的河水泡了很久,在月色下皮肤更是苍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