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演颇为无奈地看了姜乱一眼,宠溺道:“小乱自幼便如此,贺爷别与他计较。”
    姜演表现得像一个大方的长兄。
    贺知年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在看着身边的姜乱时,眉头微微皱起。
    姜演笃定贺知年生气了。
    姜乱虽然性情大变,但还是那般愚蠢,一点脸色都不会看。
    菜陆续上了上来。
    姜演看到姜乱面前的一道猪肝,正是补血用的。
    姜演的眼珠转了转,故意将那包着纱布的手伸了出来,想要夹菜。
    “猪肝补血,我要多补血……”姜演的话只说了一半。
    明显,补血是为了给贺知年供血。
    贺知年再冷血,这时候也该帮他夹一筷子了。
    果然,贺知年将那一碗猪肝直接端到了姜演的面前。
    姜演的脸上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您待我真好。”
    贺知年没有说话,而是目光瞥了姜乱一眼,不知是何意。
    姜演炫耀地吃了一口猪肝,又想搞事,把自己刚刚受的气撒出来。
    他扫了姜乱的手一眼:“小乱,你的手上为何包着纱布?你自小便想什么和我比,莫不是看我手受伤,也在自己的手上弄了一道伤口?”
    姜演是故意这般说的。
    上一次,见到贺知年的时候,姜演纱布上包裹的是光洁的皮肤,所以他心虚。而这次,他真的在自己手上割了一道伤口,姜乱握着的把柄已经彻底没了!
    他不怕姜乱当着贺知年的面说那血是他的。
    因为整个姜家都会站在自己这边,自己完全可以反咬一口,是姜乱在胡说八道,想要占据功劳!
    众口铄金,贺知年当然会相信自己,而姜乱这个供血者,只会成为一个满口谎言之人!
    姜演说完,等着姜乱掉下陷阱。到时候,他就把自己的伤口露出来,让姜乱无法辩解。
    他割自己的手,便是等着这一刻。
    姜乱的脑子转得比姜演快,自然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如今,他没有证据,要是直接说给他供血的是自己,而不是姜演,贺知年肯定不会相信。
    这件事不必急于一时,反正他有时间,等到下一次供血的时候,就能发现了。
    姜乱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哥,你说什么呢?不是大夫说我身体里都是毒血,所以每个月都要放一碗血出来吗?”
    姜乱这话说得实在。
    姜演一时没有办法反驳。
    这是实在话,但是却充满漏洞,如贺知年这般人物,肯定会听出其中的问题。
    关键在于贺知年在不在意了。
    姜演又偷偷地看了贺知年一眼,见贺知年依旧是面无表情,悄悄松了一口气。
    姜演想了想,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了贺知年的碗里。
    “贺爷,您吃。”
    姜演这是故意试探的。
    贺知年这人太深不可测,心思都不放在脸上。
    姜演想看贺知年对自己到了何种程度。
    贺知年的碗筷顿了一下,没有将那块肉夹出来,也没有吃。
    姜演不觉得气馁,贺知年对其他人,或许早就换了一副碗筷了。
    姜乱那漂亮的眼眸注意着这一切,他心念一动,也夹起了一块肉,放在了贺知年的碗里。
    那模样,就像小孩和人争宠一般,有些幼稚。
    姜演眼神流露出蔑视,自幼姜乱都争不过自己,姜乱这么做不是自取其辱吗?
    他觉得贺知年肯定直接换一副碗筷了。
    然而下一瞬,他就睁大了眼睛,只见贺知年居然把姜乱夹得那一块肉放进了嘴里,吃了起来!
    姜演的眼珠子都快瞪了下来,肚子里的气没有消,反而更闷了!
    贺知年这是什么意思?
    至于问贺知年是什么意思,刚刚姜演把肉夹他碗里的时候,他本能地想要吃,但是他不喜欢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所以忍住了!
    而当姜乱夹的时候,就像在和姜演争宠一般,贺知年看着他那模样,竟觉得有些可爱。贺知年存心想和那不知名的力量抗衡,便夹起了那块肉。
    贺知年将那块肉吃了下去,肥而不腻,还挺美味的。
    姜乱对于贺知年的配合显然很满意,露出一抹笑,眼眸弯弯,煞是可爱。
    姜演只觉得待不下去了,他实在想不通贺知年为何会对一无是处的姜乱刮目相待。莫不是姜乱学了什么迷惑人心的邪术?
    他不能让姜乱和贺知年再待在一起!
    姜演寻了个理由要走。
    “小乱,你跟我一起回去吧,免得爹娘担心。”姜演道。
    姜乱的屁股没有动:“我有话想和贺老爷说。”
    姜演瞪他:“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姜演表情无辜:“这话旁人听不得,你刚在,所以我没有说。”
    姜演:“……”好想吐血!
    姜演一想到姜乱和贺知年待在一起就难受,僵直着身体站在那里。
    姜乱疑惑地看着他:“哥,你怎么还不走?你刚刚不是很急吗?”
    姜演气得眩晕,只能咬着牙离去。
    姜乱看着姜演已经顾不得温文尔雅的人设,将门关得很响,便知道他气得不轻。
    姜演越气,姜乱的心情愈加好,他开心得放下碗筷,便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