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吗?我想看完。”阮予邱蹙着眉心嘟哝道。
    “明天再看。”江岂不为所动,伸出手作势要扶他,“起来。”
    对方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阮予邱无奈地撇了一下嘴,抓着他的手站起来。
    他坐了太久了,姿势都没怎么变过,放在沙发上的腿本来就麻了,现在一落地,立刻软了下去。
    另外一条腿又使不上劲,他一下子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扑去。
    阮予邱虽然个子不大,人又瘦,但毕竟还是个男孩,突然撞过来的冲击力不小,加上江岂此时也没心思留意,就这样猝不及防被他扑了个正着。
    一瞬间,沙发猛地凹陷。
    这次,阮予邱清晰地闻到了那种微醺的味道,混合着江岂独有的气息,就在他嘴边。
    和红酒瓶里的味道完全不同,明明浅淡,却又似乎很浓烈,很奇怪。
    很奇怪很奇怪。
    他眼睫低垂,大脑晕晕乎乎,根本不受理智控制,完全凭着本能行事——他伸出舌尖,触了一下。
    浓的,他确定了。
    这个认知不过一瞬,就被手上同时传来的痛感盖过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被骤然握紧,对方突然加大力道。
    指骨传来疼痛,阮予邱眉心皱起,掀起眼眸时正和江岂的眼睛对上。
    相隔不过一寸。
    江岂也正在看着他,漆黑的双眸像是一潭深水,像是平静无波,又像是风暴隐隐涌动。
    和这样一双眼睛对视数秒后,阮予邱的眼睛缓缓睁大,终于明白过来。
    不是气味奇怪,是他们很奇怪。
    他和他贴得很近,他吻了他。
    这个意识出现在脑海的一瞬间,阮予邱的脸霎时一片通红,他呼吸急促,下意识要起身,却又霎时僵住——
    隔着布料,腿上的触感依旧清晰。
    阮予邱一愣,明白过来那是什么后,全身热流猛窜,瞬间席卷全部神经。
    他慌张直起背,相贴的嘴唇分开,交融的气息分离,他坐在沙发上,手脚无措,眼睛也不知道往那里放,闪动了片刻后,又回到另一个人脸上。
    江岂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有唇角绷得紧直。
    他镇定地从沙发上起身,又站了起来,仿佛刚才的意外不算什么,下面的一团东西对他也没有丝毫影响。
    他站得端正,没再看阮予邱一眼,沉默着转身走了出去。
    阮予邱愣愣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不一会儿,护工便推门进来了,说大少爷让他来扶人。
    阮予邱此时说不出话来,身上热意泛滥,等稍微将下去一点了,他脑子也清醒了些,才把手递给了护工。
    护工连忙上前,一边扶着他起身,一边随口嘀咕道:“大少爷又去洗澡了,这才刚洗完没两个小时吧,真是太爱干净了。”
    阮予邱的扶着他的手一僵,脸上的热度瞬间又升了上去。
    一夜也没有再降下来。
    阮予邱在乱七八糟的梦中来回穿梭,第二天醒来后脑子还是一片混乱,在床上呆坐了半晌后,才掀开杯子下去。
    等他洗漱好后,江岂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他又穿上了一身正装,浑身上下整整齐齐,正拿着平板低头看消息,看到前方动静,他抬起眼眸。
    目光一对上,阮予邱的身体立即一紧。
    好在江岂也只是随意一扫,下一秒就立即移开了,回到了平板上。
    看他这样从容淡定的样子,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阮予邱咬了一下嘴唇,突然觉得自己太过了一点。
    不过是一场意外,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种情况下,有生理反应也很正常,毕竟是个男人。
    当事人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他用不着尴尬。
    阮予邱想着,将这些东西抛到脑后,尽力平复着心绪,在江岂对面坐了下来,语气平静地和他打了声招呼。
    江岂眼睛都没抬起来,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阮予邱便也不再多说了,低头吃起了自己的早饭。
    之后,为了表明自己也并不在意,阮予邱还是和往常一样,跟着江岂去了书房。
    在自己的小书桌前坐好后,他抬眼看见江岂打开了摄像头,而小小的自己又出现在了画面里。
    阮予邱这才知道他又要开会,连忙提醒:“我好像入镜了,摄像头最好往右边偏一点。”
    江岂头也没回,大手把电脑推了一下。
    “再往右一点点。”阮予邱看着他的动作,直到自己完全消失在了屏幕里,才说道,“好,可以了。”
    江岂公司的会议,让别人看见他这个闲人多不好。
    他看着江岂调整好后,已经开始了会议,正很认真地听着下属汇报,便也不再说话了,安心忙自己的事。
    他腿上的石膏打了快一个月,医生也说恢复得还可以,等过几天石膏拆下,再复健一个星期左右,基本上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那个时候也差不多年后了,他正好进组拍戏,现在已经在和剧组的人沟通事宜了。
    吴庆导演的消息一条一条的发过来,后来估计觉得打字太麻烦了,直接发来了语音。
    为了不打扰江岂开会,阮予邱条了听筒模式,一边听着一边记着。
    中间别的消息进来了,也是一条语音,他看着前文的聊天记录笑了一下,点开语音,把手机放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