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页

作品:《小哭包进入噩梦循环以后

    迟南看着他急得发抖不止的手指,淡定说:“我来吧。”
    他拿过黑茶手里的牛肉罐头,掏出小刀沿着罐头盖轻轻划了一圈,再用刀尖把铝盖撬开。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令人头昏目眩的恶臭扑面而来,迟南不自觉的撇了撇嘴,将臭掉的罐头放回原位。
    可一旁的黑茶却瞬间苍白了脸色,眼中的光彩也在一分分褪去。
    “到底怎么了?”迟南问。
    “我们需要食物…”因为着急,黑茶的额头浮起一层冷汗,“没有食物,救援基地的梦游人就撑不下去了。”
    说着,黑茶接二连三又打开了五个罐头,可这些不久前还很美味的肉类,突然变成了发黑发臭爬满霉菌的变质物体,好像存放了几十年那样。
    迟南用手电照向罐头后的保质期,发现这些食品都在保质期之内。
    “怎么会这样…”当开到第十个腐烂罐头时,黑茶将货架上的罐头一齐往地上摔去,他声音有些发抖,片刻被‘咣铛’响个不停的罐头坠地声淹没。
    这是迟南第一次看到黑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黑茶露出这种无助又绝望的愤怒。
    可当黑茶对上迟南询问的视线时,立刻收拾干净脸上的沮丧,十分勉强又抱歉的扯了扯唇角:“啊对不起,我刚才有些失控了…”
    游遇躬身捡起其中一个罐头,用手电光对着包装纸看了片刻,眉头轻微皱了皱:“因为bug导致系统严重崩坏,子城范围内所有食物都在瞬间变成腐败状态,无法食用。”
    造梦世界的所有供给都是依靠内部系统的能量维持,系统崩坏会引发一系列糟糕的现象,比如城内无限量供应的食物彻底腐坏。
    这就意味着,所有被困城里的人将面临没有食物的困境。
    黑茶怀抱最后一丝希望看向游遇:“所以现在子城的情况是系统bug导致的吗?你可以进行修复吗?”
    游遇从来不给人没把握的承诺,他耸耸肩:“我不确定,因为系统崩坏,我的权限已经被彻底冻结。”
    黑茶沮丧的垂下视线:“我先带你们离开危险区域去到救援基地,食物的事再想办法。”
    一行人从车厢再次出来时,迟南冻得打了个喷嚏。
    黑茶下意识想脱下外套给对方披上,可他把手举到胸口,才发现自己也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单衣。
    回过头看到游遇已经把外套披到迟南身上,黑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哆嗦着说:“这里的温度也很不稳定,有时候会迅速下降到零下,比如现在。”
    他们不仅没有食物果腹,还要面对时不时到来的极端严寒天气。
    迟南发现,原先被黑茶炸得横七竖八的尸体突然消失不见,站台废墟里只剩下爆炸燃烧的痕迹。
    “那些尸体呢?”
    “我们杀不死他们,每次都这样…过一阵他们又都复原了。”
    黑茶引他们来到站台后一处隐蔽的角落,四下警惕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迅速拉开类似下水道的盖子:“快,先藏到地下隧道,我再和你们仔细说。”
    迟南用手电照亮通向地下的扶手梯,没有犹豫的跟着黑茶往下爬,断后的游遇紧紧关好隧道口圆形的铁盖子。
    铁扶梯年久失修,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隧道回响,给人一种随时会崩塌的错觉。
    无论是这架生锈的铁扶梯、这个狭窄又潮湿的隧道、还是行走期间的人心里摇摇欲坠的安全感。
    “上次从子城离开后,我确实成功从现实里醒了过来,系统也依照承诺为我实现了愿望。”
    黑茶开始和迟南他们讲述发生在自己身上、以及这座崩坏城池里他知道的一切。
    “醒来后,我对于噩梦世界的记忆被抹得一干二净,直到再次被毫无征兆的拉回噩梦世界,所有的记忆都在一瞬间恢复了…无论是以前的过本经历、还是回到现实后的记忆,全都连了起来…”
    “这次和第一次不一样,系统并没有让我许下愿望,只简单粗暴的告知了规则和任务后,就把我扔在这里,并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
    “遇到这种状况并非我一个人,最开始躲在救援基地的梦游人包括我在内,一共二十一个人,我们身上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曾成功兑换愿望离开噩梦世界,回到现实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迟南:“你们的任务是相同的吗?”
    黑茶点头:“完全相同。”
    手电筒的光把隧道照亮,迟南这会儿更清晰的看到,黑茶的脸因为过分消瘦已经脱了形。
    人在极端饥饿和寒冷的情况下,判断力和控制力会受到严重影响,消极情绪占据上风,黑茶刚才的反应已经充分说明了这点。
    迟南:“刚才那批捕杀梦游人的‘危险份子’又是怎么回事?”
    黑茶:“他们都是曾死在噩梦副本里的梦游人,在bug来临后重新复活,任务是猎杀曾经成功兑换愿望离开的梦游人。”
    “传言一旦他们成功把我们都杀死,就能脱离系统重新回归现实,所以他们把我们称为‘猎物’,把任务称为‘洗牌行动’。”
    作为‘猎物’的黑茶突然沉默下来,对生命充满敬畏的他,始终无法接受这种自相残杀的任务规则。
    可惜无论梦境还是现实,规则从来都无视当事人的意志,在既定的规则面前,接受与否似乎是最无关紧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