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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她的小梨涡

    她仰着脸,湿漉漉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深深地看着他。
    对不起。
    他被烧得有些迷糊, 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才对。
    许呦面上没有波澜。
    其实qíng绪实在无法克制住,胸口疼的像有东西在横冲直撞, 她忍不住,泪水断了线似得流。
    慢慢地, 谢辞在这种的注视下,又垂下头去。
    她看他这幅模样, 想说些什么, 话到嘴边, 又觉得心疼得发慌。
    太久的沉默, 谢辞抬起头, 看到她就站在他面前, 没有任何犹豫地看着他。
    看着。
    表面镇定自若,却掩盖不了láng狈的他。
    许呦,你别哭了。
    许呦脸上泪痕未gān, 一直在悄无声息地掉泪。谢辞束手无策,犹犹豫豫地想替她擦眼泪。
    刚上前两步, 许呦就主动靠近, 伸出双手,将他的腰揽紧。
    两人突然贴近。
    腰被人用双臂紧紧拥住,谢辞的心跳忽地停了片刻, 手悬在空中,不知作何反应。
    许呦头抵住他的肩膀,突然放声,哭地哽咽。她没想到自己在24、5岁的年纪,还能轻易地在某个人的面前流下泪来。
    谢辞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很自私的想法。
    就让许呦这么哭下去也好,反正她也是在为自己心疼。
    她温热的身体就这么和他依偎着,皮肤紧贴,两颗心的距离也极近。
    这种念头一冒出来,从脚底升起的愉悦猛地窜到头顶。他露在外面的皮肤甚至起了细密的小疙瘩。
    谢辞数着自己的呼吸,一下,两下,三下手慢慢绕过她的肩膀,刚刚搭上。
    许呦哑着嗓子开口,谢辞。
    他动作顿住,心虚地应了一声。
    然后,安静的客厅里,滴滴答答的闹钟,还是厨房的水声。
    他走了回神,听到她问。
    这几年,你过得好不好。
    谢辞老实回答,一点都不好。
    话出口,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又混乱地解释,不是因为你不好,是我自己。
    她打断他的话,谢辞,你这几年还喜欢过别人吗。
    他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记得回答她,没有了。
    那谁来心疼你呢。
    她话语轻柔。
    什么?
    谢辞心一抽,愣愣地,没听清楚。
    我说,你拿这些推开我,谁来心疼你。
    等一个人,是在做一件无望的事qíng。
    无望又难过,难过又煎熬,沉浮在分分秒秒的岁月里。
    可是人的一生,又有几年可以给另一个人làng费。
    是不是只有放手,彼此才能自由。
    才算是解脱。
    可是谢辞不甘心。
    他不甘心。
    解脱也好,放彼此自由也好,他都不甘心。
    许呦她这句话清晰地落下来,瞬间就冲破了他压抑许久的理智。
    谢辞的心脏一点一点加速,把脸埋在她肩窝里,有种释然又委屈。
    没了,没人心疼我了,许呦。
    你也别去喜欢别人。
    你要是喜欢别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一句句重复,直到声音哽咽。
    谢辞把她抱得那么紧,让她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
    半晌。
    她慢慢把手抬起,然后顺着他的肩线滑下来,像安慰小孩一样摩挲他的背。
    手下的脊背僵住。
    不过两秒,谢辞便满足地蹭了蹭她。
    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人。
    在那样的年纪。
    爱过他这样的人。
    她的感qíng早就残废了,还怎么能够去爱别人。
    谢辞的体温一直降不下去,吃了消炎药和退烧药也无济于事。他不愿去医院,盖了两层被子闷在里面。身上全部汗湿透了,额头还是滚烫。
    烧到39度了。
    许呦站在他的chuáng边,甩了甩水银温度计,紧皱着眉,起来,去医院。
    他装死,去拉她的手,闭着眼睛呢喃,不起来,我难受。
    难受就去医院。
    你不起来,我走了。
    许呦拿开他的手,作势要走。谢辞不愿意,挣扎着掀开被子,赤着脚下chuáng追她。
    你别走。
    深更半夜。
    好不容易两人到了医院。谢辞紧紧跟着许呦,像个移动的巨婴,一点也不想离开她。
    许呦去缴费拿药的那一点点间隙,谢辞还老大不高兴地坐在长椅上。
    眼睛隔个几秒钟就往她消失的方向望。
    帮他挂水的护士拿了一袋点滴,笑着调侃,那是你女朋友吧?
    谢辞懒懒地耷拉着眼皮,不想跟她讲话。
    又等了会,许呦还没回来。谢辞满是疲态,四处张望,总觉得一颗心没有着落。
    小护士把药袋挂上铁架,等会第一瓶快挂完了,叫你女朋友喊我。
    嗯。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走之前,小护士说:看你挺黏她的,你们俩感qíng真是好。
    等到许呦拿了药回来,她看水已经吊上,就在他的旁边坐下。
    东西被随手搁在一旁,两人之间隔了一点距离。这让谢辞有点不满,可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忍了半天。
    夜里的输液室人很少,空气中全是消毒水和酒jīng的味道。许呦折腾了一天也累了,背靠在椅子,屈起指节上揉额头。
    过了会,有点小动静传来。旁边的人小幅度移动身体,朝她靠近。
    许呦眼睛抬起来,眼神倦怠地看向他,还在挂针,你别乱动。
    那你离我那么远gān嘛。他仗着自己生病,对她也理直气壮了起来。那样子,隐隐地,过去那不讲道理的模样,又有死灰复燃的趋势。
    无声地在心底叹息,许呦还是顺着他的意,坐过去了一点。
    谢辞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的手慢慢摸过去,然后习惯xing地握住。
    她没挣扎。
    人有点清醒过来了,谢辞握着她柔弱无骨的手,手心都有点因紧张而冒出的汗。
    许呦,你刚刚跟我说的话,是不是都是真的啊。
    安分了一会,他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动作语气都是十分地自然。
    什么话?她问。
    许呦低着头,折叠着手上地一张广告单,侧脸看着认真专注。
    谢辞眼睛偷偷瞄着,觉得真好看。
    然后他坐正身体,看看正前方,又偷偷去瞄两眼。过几秒钟,视线又移过去的时候,正好和她的撞上。
    许呦:你要说什么。
    被人抓了现行,谢辞不仅不羞愧,还理直气壮地道:你一点都不给我面子,明明知道,还故意问我。
    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蹬鼻子上脸的生物,这句话放到谢辞身上果然应验。
    许呦现在终于是知道了。
    她无语了半晌,才说,我真的不知道我说过什么了。
    谢辞急了,咬牙切齿,声音也抬高了,你这个人,记xing怎么这么差。
    许呦又想笑,又不知道说什么。
    你好好打针吧,别说话了,休息一会。她劝他。
    从来没看到你这么不讲信用的人。
    谢辞不知道为什么就生起闷气来了,还在小声嘟囔着,你刚刚,明明说
    说什么?她逗他。
    他一脸\'我豁出去了\'的样子,气恼道:你说你以后会疼我的。
    我说过吗?
    许呦回想了一会,她好像不是这个说法啊。
    你绝对说过。
    谢辞掷地有声,看她似乎失忆的模样,负气道:算了,从来没看过你这种不讲信用的人。
    她垂着眼,手指翻飞,把手里的纸张迅速折完。许呦举着手里的小玫瑰,递到旁边去,谢辞,我们慢慢来吧。
    虽然错过了很久,还是有时间。
    所以你别着急。
    谢辞眼睛垂下去,盯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东西。
    按耐了一会,他还是摊开掌心。
    那朵小玫瑰掉落下来,轻轻砸上他的手。
    许呦抿着唇,小梨涡若隐若现。她手伸到脑后,刷下发绳,细软的直发披在肩头。她用手圈拢,重新把松开的头发绑紧。
    谢辞微微合拢手,顿了一会,忽然探身往许呦脸上啄了一口。
    吻不偏不倚落在那点梨涡上,在唇角处。
    她措手不及,大脑当机的片刻。
    他说,许呦,你别让我等太久了。
    等许呦缓过劲来了,她才记起抬手抹了抹唇。
    刚刚放下手,谢辞又凑上来,唇对唇准确地印上去。像是在不满她的动作,他单手掐住她的下巴,这次停地更久了一点。
    过了会,谢辞突然主动退开身子。
    许呦转头看他。
    他嘶了一声,紧皱着眉,眼睛要闭不闭地,抬起打针的那只胳膊,许呦,你看看针,它是不是出来了。
    谢辞晕针,一点也不顾形象了。
    许呦忙站起身,才发现输液管尾端有血回流。
    应该刚刚谢辞动作太激烈,一下子没注意,牵扯了针头。
    她跑去护士的值班台叫人。
    来人之后,谢辞一直撇开眼睛不敢看。
    那护士帮他把手背上的胶带撕掉,重新弄正。护士年纪有些大了,边弄还边教训,打个针都不安分,不知道在gān什么。
    许呦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说话。
    等老护士走之后,谢辞才小声嘀咕,cao,好他妈凶哦。
    许呦:
    过了那天,工作都不是太忙,许呦报了选题上去,天天坐在办公室里查资料。
    谢辞病好了后,变得更不安分。
    修车厂有事qíng,他倒是不能天天守着她,但是电话天天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