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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仲冬有蝉

    最后一句话真是杀伤力满满。
    龙七听着都觉得心口颤,靳译肯的嘴可太毒了,头一次见识他对一个女孩子放这种话,简直太清楚怎么打击这种登堂入室者的信心,摄魂穿骨,录像里沉默了足足半分钟,那林安静地像哑巴,然后听到开门声,再是砰一记,很重的关门声。
    从车头的录像画面里,看到那林以环臂状走向跟前的七座商务车,上了那车。
    可她是一个小时后回来的。龙七的重点又抓到时间点上去。
    她哭了半小时。
    你怎么知道?
    她下过车。
    你居然把一个女孩说哭,她把录像快进,她还有没有找你?
    靳译肯没应,反正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模样,还挺坏的,龙七又问:不是说要给她留面子,为什么还给我看?
    你知道我擦了多久副驾驶?他这句话里有脾气。
    你这么严格?
    我超严格。
    随后龙七就想起那林回来时情绪很好的样子,觉得这人可太能演了,两面三刀啊,又一股脑想起之前因为葛因泞傅宇敖那档子事憋的一肚子气,攥着记录仪就准备下车算账,手臂被靳译肯一拉:午饭吃什么?
    你先让我找她盘盘。
    吃完午饭再说。
    她动我男人跟我约过时间没!
    吃完午饭有力气。
    他这时候倒是脾气收起来了,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龙七的火压不住,偏要下车,这时候,
    说曹操曹操到,她跟靳译肯拉锯这会儿,那伙人收工了。
    一个两个,都陆陆续续地从林子里出来,那林那小碧池挨着葛因泞走,身旁还跟着两个聊得很开的女生,小团体模式非常稳固,靳译肯终于说:我刚吃药,药效刚来一半,你要挑这会儿跟她掰扯,我怎么拉偏架?
    这话才劝住她。
    觉得以她一个敌众确实有点落下风,没再那么燥,用力地拉副驾驶的安全带,一边盯着上了商务车的那林,她一边说:好!回去再说。
    车子一路开,人一直闷着一口气。
    车窗敞开着,靳译肯一手搭在窗口,边开,边时不时观察她,偶尔笑一记,她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一路都没搭理他。
    下车后,不知情的伍依珊还想叫上她和靳译肯一起吃午饭,那林跟没事人似的,跟葛因泞她们聚在一起唠嗑,都是站在道德制高点装腔作势的一群人,龙七不想多看一眼,说头疼,犯恶心,上楼了。
    靳译肯在她后头走的时候,那林又从人群中别过头来,三眼中,有两眼都放在靳译肯的身上,就好像为他哭过一次,就有了某种特别的联系一样,龙七看过去,她又不着痕迹地收回眼色。
    回房后,他撑不住,要睡午觉。
    而群里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一个一个都在发上午拍摄时的花絮照片和视频,几个女生聊得很开心,合照也几乎都是以那林和葛因泞为中心的小团体合照,没一张跟龙七有关,她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把群消息设置成免打扰后,研究怎么把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导到手机里。
    快搞定的时候,微信叮一声响。
    收到一条验证信息,她打开看,葛因泞破天荒向她发送了好友验证。
    但显然不是真的要加她好友,只是用验证留言发来一段信息。
    三楼露台,我们两个,单独聊聊。
    到达三楼的公共露台时,葛因泞已经在那边候着,没带她的连体姐妹那林。
    山里仍飘着小雨,湿气浓重,人正靠在露台进口的门框边,龙七披着件薄毯,环着手臂,慢慢过去,葛因泞循声抬头时,她靠到正对葛因泞的另一边门框上,两人的身影相对称,浸在雨光中。
    又想往我头上按什么罪名?
    葛因泞的头发被风吹呀吹。
    虽然主动约人,却仍一张冰山脸,看着问出这句话的龙七,也直接,淡淡回一句:傅宇敖在你这里已经没机会了,对不对?
    龙七呵笑一声。
    他到底给你塑造了什么假象,让你这么固执地以为我真和他有什么瓜葛?
    你想听吗?
    她抬眼。
    露台的地面湿哒哒的,细雨丝打在没有被薄毯盖住的膝盖上,葛因泞纹丝不动地环着手臂,说:他在跟我睡觉的时候,喊了你的名字。
    他把那一刻的我,想象成你,你说,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恶心的一件事。
    好,到这一刻,也算明白葛因泞为什么这么歇斯底里,傅宇敖确实做得足够过分,足够自私,龙七松开环着的手臂,靠近她:那我错在哪里?从始至终都在和他划清界限的我,错在哪里?需要受到比他还过的苛责?
    你没错,但你也不无辜。
    我不无辜?你根本就不讲道理是不是。
    你没经历过一段三年的恋爱里,无时无刻不在跟一个活在记忆里的人比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