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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你多哄着我

    周婶见势不对,连忙跑过来拉开两人:不要打不要打,少爷, 你快松手,你怎么能跟先生动手!
    园丁王叔也挡在两人的中间,卸下寇琛手里的花瓶:哎哟先生,这可是上了年代好物件, 千万砸不得,少爷的脑袋是有多硬啊,要是砸下去还得了, 可惜了夫人几百万拍回来的花瓶哎!
    寇琛:就这破瓶子, 能有几百万?
    王叔:那可不,据说是宋代传下来的好宝贝。
    寇琛小心翼翼把花瓶放下来:那你怎么不早说,差点砸坏了!
    可不是啊!
    寇响:......
    他翻了个白眼, 转身朝着屋外大步流星走去,身后寇琛叫住他:这么晚了,你去哪,你给我回来!
    你以前不管我,就永远别管我。他的声音充满了嘶吼的力度。
    你说老子不管你,老子不管你你能长这么大,哪次你闯祸了不是老子去学校给你收拾烂摊子,这些年你打过的架,送进医院的人,你掰着手指头数数,十根手指头数不数得过来,老子没管你,你能活到现在?
    寇琛的声音渐渐远了去,寇响已经疾步走出了小区林荫道,他一路小跑,呼吸不平,只想快些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逃离那个专制独裁的父亲,逃离他所要面对和承担的一切。
    什么出国,他根本不想继承什么狗屁公司,爱谁去谁去,反正他不乐意。
    寇响边走边给裴青打电话,电话那边,裴青房间很安静,他低声问他:Caesar,有事?
    出来喝酒。
    不是吧老大,我们刚刚才分路啊,喝什么酒。
    出不出来。
    不行,我妈这段时间身体不大好,晚上我得在家呆着。
    寇响挂断了电话,又给沈星纬拨去,然而电话还没有接通,他便用力将手机扔了出去,暴躁地低吼了一声,一脚踹在身后的梧桐树上。
    身后几个女人见状,都赶紧绕道离开。
    空旷的街道,寇响一个人漫无目的走了很久,本能地伸手摸烟,却发现已经不抽烟很久了。边上一家副食店还在营业,他走过来去掏钱买烟,不过钱都拿出来了。
    算了。
    他顿了顿,没有接老板递过来的烟,转身大步流星朝着花园走去,没成想撞到了几个小混混。
    臭小子走路没长眼啊!
    哎哎,撞了人就想跑,没那么容易!
    寇响回头怒吼一声:滚蛋!
    哟,脾气还挺冲,兄弟们,给他点厉害瞧瞧。
    **
    杨吱正伏在书桌边写作业。
    房间不算很大,能放下一张单人床,一扇靠墙的衣柜,书桌靠窗,书柜立在边上,装修都是统一的白色调简约风格。
    这间两室厅的公寓虽然不大,但是装修得非常精致,而且小区环境很好,住户须得刷卡进入小区。
    母亲和李叔的离婚手续很快就办下来了,一开始李叔当然是不愿意的,不过母亲的态度却很强势,加上陆亦这边帮忙雇请律师找李叔协谈,李叔有实质性的家暴行为,即便闹上法庭,将来也必然落得人财两空。
    后来在调解过程中,李叔苦苦哀求母亲再给他一次机会,甚至不惜跪下来请求母亲的原谅,杨吱心里忐忑,生怕母亲再度心软。不过幸好,母亲总归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既然做出了决定,便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考量,不会朝三暮四,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死守着这个残破的家。
    最终,一纸离婚协议书,终结了母女俩和那个男人最后的关联,现在她们母女俩生活在一起,杨吱心里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踏实。
    她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她想要的一切都会慢慢实现。
    正说话间,母亲敲响她的房门:吱儿,出来喝碗鸡汤。
    不喝了,太晚了会长胖。
    学习这么辛苦,哪里会长胖,我放在保温盒里,你学习结束出来喝一些。
    好的,妈妈,您快睡吧。
    杨吱说话间站起身,在房间里走动走动,活络筋骨。以往的这个时间,寇响的信息肯定来了好几条,不过今天居然这么安静。
    杨吱拿起手机,看着黑乎乎的屏幕,想了想,给他去了条短信,问他在做什么。
    短信发出去半个小时,他没有回应,杨吱心下不安,又给他打了电话,依旧没人接听。
    这下子杨吱越发忐忑起来。
    就在她心焦气燥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寇响打过来的。
    杨吱第一时间接起了电话,喂喂几声,电话那端很安静,始终没有人说话,隐约能够听见他克制又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杨吱的心沉了沉:你怎么了。
    那边依旧没有说话,她焦急地追问:寇响,出了什么事?
    隔了很久,寇响低醇而略带嘶哑的声音传来:没事,想听听你的声音,挂了。
    杨吱预感到不妙,连忙道:你在哪里。
    外面。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晚还没有回去?
    没事。
    杨吱真的快被他给气死了,就这样还跟她说没事,当她傻吗?
    杨吱了解寇响的性格,知道连珠炮似的逼问对他来说没有效果,她只能耐着性子,柔声问:寇响,你想见我吗。
    电话那端似乎沉默了许久,杨吱的手紧紧握着手机,直到他低醇的嗓音再度响起。
    我想见你。
    **
    几分钟后,杨吱换好了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母亲似乎已经睡下了,于是她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回头看到了饭桌上放着的保温饭盒,里面是母亲炖的鸡汤,她索性带了饭盒轻轻出了门。
    此刻已经接近十一点,中心公园,清冷的月色倾洒在石板路上,杨吱提着保温盒孤零零走进来,四下里张望着。
    不远处的长椅边,她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安安静静坐在椅子边,平日里的锋芒全收,此刻月色倾洒在他的身上,他颔首,气质沉静。
    杨吱三两步小跑过去,意外地发现,他嘴角竟然有淤青,月光下,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你跟人打架了?杨吱皱了眉头,严肃质问: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他答应过,不再和人打架。
    食言了,对不起。
    这次竟然如此轻易便服软道歉,杨吱的怒气很快就被心疼所取代,她坐到他的身边,伸手捧着他的脸,将他掰过来面对着自己。
    这样的夜晚,寂静的月,万赖俱寂,连风都平静了。
    杨吱抬手抚过他的脸,从那双桀骜的眉眼往下,到眼梢,再到鼻梁,肌肤一寸一寸,极致的温柔。
    她目光带了缱绻与痴迷,指尖最终落到他的薄唇畔边,轻轻按了按。
    疼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