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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向生/痛仰

    倪迦被他无所谓的语气搞得心头直蹿火。
    “所以呢?”她冷笑,脸颊上动人的绯色还未散去,眼底已经渐冷,“正牌在外面,炮友在里面?”
    陈劲生说:“都在里面。”
    倪迦冷着脸不说话。
    楚梨已经敲响房门,在外面喊他:“阿生。”
    好一个阿生。
    倪迦还没来得及换上一副讽刺表情,就被陈劲生一脚踢进门后,他打开门,把她夹在门和墙根的缝隙里。
    贱男人,神经病,不要脸!
    倪迦在心里狂骂。
    见陈劲生就立在门口,楚梨吓了一跳,也不敢往里看,“伯母做好饭了,下去吃饭吧。”
    声音软软糯糯,毫无跟她对峙时的张狂劲。
    倪迦心底直泛冷笑。
    陈劲生嗯了一声,没多看人一眼,把门关上。
    门一关,倪迦就黑着脸往房里的浴室走。
    他看着她“砰”的一声猛拉上浴室门,没进去,隔着磨砂面看着里面那道模糊的身影,说:“柜子里有新牙刷。”
    里面只传来一个字:“滚。”
    **
    桌上白切鸡,三杯鸭,豆腐蒸蛋,烧麦,菠萝油,道道经典。林漫最近迷粤菜,请了大厨教的,成果显著。
    桌上已有三副碗筷,陈劲生去厨房,又拿了一副出来。
    楚梨看见,又看一眼桌面,“碗筷够了呀。”
    陈劲生没说话,林漫已入座,开口:“叫她下来一起吧。”
    她扫他一眼,语气不紧不慢,“身上一股女人味。”
    到底是老姜,早看出猫腻,仍然面不改色的。
    楚梨听得心惊,一张脸已经煞白。
    “谁啊……”
    陈劲生在楚梨对面入座,把餐盘摆在旁边的位置,淡淡道:“倪迦。”
    **
    倪迦下楼,踩着高跟鞋。
    饭厅里无闲人,安安静静,她高跟鞋声格外清脆,踩在地板上,砸在楚梨心上。
    五分钟前,她本打算在陈劲生的房间里装死到底,他一个短信发来:下楼吃饭。
    倪迦无视,继续对着镜子吹头发,他短信紧跟着再进一条:别让我上来。
    平淡无奇几个字,由陈劲生发过来,满满都是威胁。
    倪迦咬牙再咬牙,还是妥协。
    迟早要面对的。
    她把头发全部堆在脖颈,衬衣扣子扣到头,遮得严严实实;下身不能光着,昨晚被他撕烂的裙子,倪迦捡起来系在腰间,系成一条黑色半身裙。
    她瘦,身架骨高挑,这样黑白搭配,简简单单,还挺有型。
    没有拖鞋,只能踩高跟鞋下去。
    ……
    长长餐桌,林漫坐主座,楚梨和陈劲生坐她左右手,倪迦走到陈劲生身边,自己拉开椅子坐进去。
    气氛诡异。
    面对面,倪迦更能直观的看到楚梨黯淡的脸,她甚至没有勇气抬头,手里筷子不断搅拌碗里的饭。
    倪迦没有丝毫胜利的优越感。
    她从没把楚梨当过对手。
    楚梨的优点是聪明,看得清事实,可缺点也如此,看得太清,越知道自己没可能,越自卑。她不够狠心,不够胆大,对别人,对自己亦是。
    大概做过最绝的事就是高三那年告发她,可楚梨根本没想过,如果她回来会怎样 ,于是整整九年,她都在原地踏步。
    林漫风韵犹存,眼角细纹也迷人,有女性的优雅,又有领导者的强势,端端坐着,不语自威严。
    她喝一口汤,手腕上翡翠镯轻晃:“听说你出国了,去了哪里?”
    倪迦:“波士顿。”
    林漫问:“哪所大学?”
    倪迦用英语回答校名。
    她口语流利,对面楚梨却是听得皱眉。
    倪迦以前最差的就是英语。
    可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不思进取不学无术的女混混了。
    林漫向她看过来:“读酒店管理?”
    见倪迦不出声,她才慢慢道:“这所学校,这个专业比较出名。”
    她竟然知道。
    倪迦回答:“是。”
    林漫目光一滑,在陈劲生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回她脸上。
    “什么学位?”
    “……”倪迦自始至终没动筷,轻笑一声,“您查户口呢。”
    林漫搁下调羹,叮当一声,“不至于,想看看你什么水平,值得我儿子逼着我见你。”
    倪迦没听懂。
    林漫见她眼底疑惑,才悠悠道:“他在外面有房,何必亲自带女人回主宅?”
    倪迦联想到他的衣柜,明白了。
    陈劲生平时不住在这里。
    林漫莞尔,“我到底小瞧你了。”
    倪迦没有接话,林漫的态度,比她想象中好很多,一如当年让她离开,她没有扮演恶人角色,说话分寸拿捏的精准有度,不让人难堪,也不容拒绝。
    林漫跟她对话完毕,转向陈劲生,她面上笑容敛去几分,“陈劲生,你和倪迦,我不支持。”
    直截了当,一字一音,清清楚楚。
    陈劲生:“嗯。”
    态度连敷衍都算不上。
    他本就不听别人说什么。
    林漫摇头,“她让你发生太多意外了,这对你不是好事。”
    陈劲生笑了一声:“无所谓。”
    楚梨的头已经快扎进饭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