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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穿成宠妃之子

    “老人家并不知晓这婚事背后的关窍,”门外人小心翼翼道,“只道在下今日大婚。如果公主明日不愿见她们,恐怕祖母心中,会……”
    “那是你的事,”裴其姝毫不客气地直白道,“与本公主何干?”
    “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不要拿过来说与本公主烦心了。”
    门外人微微一窒,继而哂然一笑。
    先前恭顺稍稍褪下,隐隐有些尖锐地笑着反问了裴其姝一句:“只是以公主兄长的意思,等到三个月后,届时,还是要在下护送公主回洛的……公主就是再不喜欢,也总不可能真一辈子都不看在下一眼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裴其姝从想明白自己当下的处境后,胸口一直强自忍耐、憋着的那股火一下子蹿了上来,寒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在下不敢,”门外人顿了一顿,微微起身,轻轻地伸出手来,试探地推开了屋门,深深地凝望了裴其姝一眼,唇角略略弯起,自嘲道,“公主的厉害,在下可是早都已经彻彻底底地领教过了。”
    裴其姝面色一僵,猝然大变。
    ——这一回,她终于完完全全地看清楚了门外这位“新郎官”的长相。
    “静……左静然!”裴其姝错愕万分,惊讶得舌头都打了个颤,“你,怎么会是你?”
    “很奇怪么?我并没有死,”左静然立在门边,心平气和地朝着裴其姝笑了笑,真心实意地奇怪道,“我原先还以为,那些人半年前终于撤走了,是殿下大发慈悲,想放过我这条命了……原来不是这样的么?”
    裴其姝僵着脸,咬了咬牙,缓缓地摇了摇头,平静而残忍地揭示真相道:“我并没有那么好心……当初最后决定放过你,是太子自己的意思。”
    “是么?”左静然低头一笑,自嘲道,“原来这也还是我自作多情、想当然尔了。”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还都得要感谢殿下一句,为了您当初故意说漏的那句‘狸猫换太子’。”
    ——若不是以此细节纰漏,在寿昌遭伏击之后,立刻便推测出“五皇子”当时应当是在来赴他们的宴之前,就得知了东宫太子的身世秘闻的真相……
    左静然那时候不可能那么快就稳下心思来,断然明悟了左思源父子究竟是死在了谁手上、又是为了什么而死的。
    之后自然也不可能一直小心提防、沉得住气,恍若无事发生般,熬下了长达一年有余被人时时紧密盯梢的暗无天日时光。
    “你是什么时候,”裴其姝咬了咬牙,神色凝重道,“知道我身份的?”
    “殿下不必惊惶,您先前伪装得一贯很高明,”左静然笑了笑,平静道,“我知道的也并不算太久……也就是在几个月前,亲眼见到真正的五殿下时。”
    ——而那时候的洛阳城内,却又同时有着另外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五皇子”。
    第108章 左府   “你要努力让公主喜欢上你。”……
    裴其姝终究还是在第二天陪着左静然一道去见了他家里的长辈。
    不为其他, 只因为这里面有一桩事,叫裴其姝极为不解,不得不顺势退了一步, 借着左静然给的台阶来试图把情况打探得更明白点。
    目前已知有以下几个前提:
    一、左静然非常清楚东宫太子的身世有问题。
    二、但五皇子本人却并不知道。
    或者说, 至少他在裴其姝面前表现的,却不像是个知情人模样。
    裴其姝当然也知道:这其中或许也有五皇子故意在她面前做戏遮掩的可能……但反过来,裴其姝却想不明白, 如果五皇子都知道东宫太子并不皇室血脉了, 还有必要在自己面前那般惺惺做戏么?
    其三为, 左静然声称,他是几个月前才第一次见到的五皇子本人。
    而就几个月的时间……五皇子就与左家合作结盟,将裴其姝安置在了这里。
    但凡五皇子只要不是抱着随便找一个地儿把裴其姝当个累赘包袱般狠狠甩下的心态……裴其姝便不得不意识到:代表左家与五皇子投诚结盟的, 可能并非是左静然本人。
    而是另有其人。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两边为何会由此错了开去, 打了个信息差。
    裴其姝不知道左静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亦不敢主动提起, 唯恐激惹其叛反、弄巧成拙……但她也是实在放心不住,便抓住当下的机会,尽快熟悉起了塘栖左氏如今的权利结构。
    抱着这样的心态,翌日晨起,裴其姝平静梳妆,与左静然一道去了左府老太太的院子里给“长辈”敬茶。
    等在里面早早候着的人非常全,基本上一眼望过去, 单看那些人彼此的神色与前后站位, 裴其姝就大致把左家现在的情况摸了个全。
    裴其姝有些吃惊地发现:左家当下,似乎是左静然的堂姐,已为人妇的左大姑娘左佳荣主事。
    后来裴其姝知道了:当初左思源父子死后, 没过多久,江南府官场动荡,左静然的父亲也在那场大清洗里半被迫地从江宁府织造的位子上退了下来。
    据左府的下人自己说,起初人还是吃了不少苦头的,被逮捕过去下到了大狱里,经过几番的严刑拷打……还是府中变卖了不少家产、很是活动了一番,才将人好好捞出来的。
    不过,经此一役,左静然父亲毕竟年纪也不小了,精气神是彻底颓了下去,再不敢出来理外事俗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