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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穿成宠妃之子

    郑国公在边上听得脸色微微发青。
    东宫太子压根没接裴无洙这话茬,他到底是太了解裴无洙了,说正事时最喜欢插科打诨,真要顺着她这话茬接下去,后面就没玩没了、再难扯回正题了。
    “要是再让孤知道你敢来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东宫太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裴无洙,给她下最后通牒,“孤直接叫京兆府点了兵马来拆了它们。”
    “倒也不必倒也不必,”裴无洙一惊,顿时怂了,“人家开门做生意的,断人财路不好吧,咱们是内部矛盾,牵扯到外人就不必了吧……”
    “‘内部矛盾’?”东宫太子玩味地品了一下裴无洙的用词,莞尔一笑,脸上总算是多云转晴了些,笑着柔声问裴无洙道,“所谓‘矛盾’,是指小五对孤的要求有什么意见么?”
    裴无洙眨了眨眼,异常识时务地摇了摇头。
    ——不敢,不敢有。
    东宫太子满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神放远,幽幽地望着荔情居内刚刚转醒的郑想,神色寡淡道:“郑侯可是醒了?”
    既被看破,郑想再想装昏下去也不合适,只得艰难地由人扶着起身来给东宫太子行礼。
    东宫太子却是别过了脸,没有先理会他,而是转头向人吩咐起另外一件事来:“把那位洛姑娘的尸首好好安置了吧。”
    裴无洙脸上的神色微微一窒。
    “郑侯也是近而立之年了,”一直到东宫的人将洛青园的尸首带了下去之后,东宫太子才又回过头来看向顶着一脑袋伤行礼的郑想,眉心微蹙,摇头不满道,“怎么还和十年前一样,整日流连欢场,动辄与人争风吃醋、逞凶斗狠……今日更是直接闹出了人命来,看来郑侯这十年,是半点长进也没有啊。”
    郑想一看这场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跟五皇子闹翻,东宫太子可能不站在自己这边,郑想是早有预料的。
    也不知道李家那对母子究竟是给皇帝和太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这几年的事儿郑想是看得越看越不是滋味,早轻易不敢去寻长乐宫的麻烦了,场面上遇着李氏母子,也是尽量话能少则少,秉持着“不深交就没矛盾”的基本原则。
    在秦国大长公主的府邸撞见裴无洙,对郑想来说,是偶然,也是必然,在他被赵逦珺气个半死、决意要给赵家人点颜色瞧瞧的时候,自然不可能不把与赵逦文身有婚约的五皇子考虑上。
    可事情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依然是郑想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与裴无洙的第一回 的冲突时,他喝得酩酊大醉,早已被赵逦珺的“红杏出墙”气得脑子都不会转了,后来被七皇子拦下后权衡利弊得失,到底是没敢真动手,事后也没敢回去找裴无洙的麻烦……
    郑想自认为自己已经尽了自己所能尽到的、最完备的容忍义务了,但凡换一个人来,那天的事儿他都绝不会就这么当个缩头乌龟认了。
    可裴无洙还是不放过他!
    传闻中那个混不咎又缺心眼的五皇子,今晚竟然下这么阴毒的狠手把他打成了这样!
    ——说好的长乐宫里那位是被他娘养傻了的呢?以前那都是装的吧?
    郑想可不认为真正“心地纯善”、“质朴天真”的人能下得了这么毒的手!
    郑想本就觉得自己是倒霉透顶才走背运招惹上了裴无洙这尊煞佛,心里正是
    郁闷得紧,再一听东宫太子这心偏到胳肢窝的言语,一下子被酸倒了后槽牙,恨恨道:“好叫太子殿下知道,今日里‘逞凶斗狠’的并非微臣。”
    “臣从头到尾,可是连五殿下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过。”
    ——明明全程都是他毫无还手之力地被裴无洙全方位压制着狠揍好么?!
    “最好是如此,”东宫太子冷冷一笑,毫不客气道:“不然,郑侯还想对小五动什么?动刀子么?”
    郑想的脸色微微一变,觑了觑东宫太子森寒的面色,下意识扭头向郑国公求助地望去。
    “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郑国公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脸色也不太好看,僵着脸打圆场道,“作什么要和一个小辈计较?……闹成现在这模样,你倒是哪里得了什么好脸么?”
    “别别,这长辈本王可不敢认了,认不起,”裴无洙万分嫌弃道,“也别他不跟本王计较,不需要,就是本王跟他计较呢,怎么了?”
    “五殿下不认,”郑国公被裴无洙屡屡不留情面地讥讽挖苦、主动给对面递了台阶下也不要,也生生叫给气笑了,轻嘲地望着裴无洙问道,“难道太子殿下也不认么?”
    东宫太子缓缓地撩起眼帘,淡淡地扫了郑国公一眼。
    郑国公脸上胸有成竹的得意微微一窒,见东宫太子还真没有开口接话的意思,一时脸色也不由更为难看了,再想起自东宫太子进门起一直将自己干晾着扔在一边的态度,心中不免百味陈杂。
    多年居于高位的自傲让郑国公一时发恼,脸上难免带了些愤愤之色来,没忍住多补了句:“太子殿下这模样,倒显得是本公在一厢情愿地上赶着了……”
    “一厢情愿?”东宫太子轻咂了一声,微微笑着反问道,“郑国公,您除了‘一厢情愿地上赶着’孤,还有其他可以第二个上赶着的选择么?”
    郑国公面色猝然一变,在东宫太子愈发冰冷的注视下,膝盖微微一颤,额上冷汗直冒,等到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苍白着脸喃喃辩解道:“不,微臣并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