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找什么借口,跟静静吃个饭呢?
    在他悠闲想着吃什么的时候,苏礼平正被他亲爸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说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成什么器?一不注意,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楚家那是什么身份地位?也是你能惹的吗?惹就惹了,摊子都不收拾干净!留下这么多把柄,落在对方手里!人家不找你找谁?”
    苏礼平好几百岁了,换成人的年纪,也有年近四十了,被亲老子这么骂,恨不得地上有条缝给他钻进去。但是,地上没有缝,为了筹钱赔偿,他不仅要挨骂,还要好声好气地应着。
    应完了,苏礼平还得对亲爸低声下气:“老爷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您只有我一个儿子,您千万要帮我这次。我要是不把钱赔偿出去,以后我就是限制消费的人,就上了法院的黑名单。我的工作室,就没了啊!”
    苏三太爷毫不在意:“没了就没了,那破玩意儿,要来干什么?你活得这么大,我从来没有指望过你能挣大钱,老老实实待在家享受分红就行了!”
    苏礼平一愣:“爸,你这是要我死啊!”
    “死什么死?家里有的是钱给你花!”苏三太爷摆手,“你回去吧,好好当你的少爷,别的事不用你管了!”
    “可是……”苏礼平还想说什么,却看到一个黑色西装的助理快步走来,在苏三太爷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苏三太爷转身就走了。
    老家伙是九尾狐的长老之一,妖力高深,看起来白发苍苍,实际上健步如飞。苏礼平一个没反应过来,就追不上了。
    一时古色古香的庭院里,除了桌椅,只有他一个。
    外边下了第一场姗姗来迟的春雨,淅淅沥沥的,都说好雨知时节,但苏礼平的心却茫然得很。
    他的雄心壮志,马上要蒸蒸日尝的事业,就像这场春雨里的空气,被无形地打了个烟消云散。
    连他亲爸都不管他了。
    怎么会这样?苏礼平不明白,他就是想证明自己而已,为什么就不能成功呢?
    苏礼平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没有时间和精力。
    他要花钱请律师帮忙辩护,要想办法筹钱。
    为了保住工作室,苏礼平把自己能卖的东西全都卖了,房子车子,恨不得连自己的身体都卖出去,只可惜没人买。他竭尽全力地筹钱,可一亿现金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一个月后,他不仅把全部资产都赔了进去,连工作室都没能保住,还没将赔偿金给完,差一千五百万。
    这个时候的苏礼平,真的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别说一千万,就是一千、一万块他都拿不出来了。
    站在法院门口,苏礼平脑袋一阵阵发晕发胀,眼冒金星。
    他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去求老头子吗?可是他老头根本不在意他是征信黑名单,还是事业有成。他在老头子眼里一直是个废物人设,老头不会帮他的。
    难道,他又要去求苏远梦?
    那是他侄子辈,他已经为了这事求了苏远梦一次,把200亿变成一亿。现在,又要去求他?要告诉整个妖族,他一分钱也拿不出了?
    那他以后怎么跟旧日的朋友来往?还有什么脸去“温柔乡”吃喝玩乐?怎么玩外围?
    “……以后千万不能得罪温柔乡的老板……”
    正想着,忽然一句话飘进了苏礼平耳朵里。
    他先是一愣,随即浑身一个激灵——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得罪“温柔乡”老板?
    他是妖族,潜行的本事一流,要毫无声息起来,一般的妖怪都发现不了,更别说凡人了。走向停车场的两个人,根本没有发现树丛里有个狐妖,更没有想到,狐妖的耳力惊人,把什么都听见了。
    “关‘温柔乡’什么事?”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云梦集团告苏家的一个少爷,要了天价赔偿金。”
    “那关‘温柔乡’老板什么事?云梦集团的老总可是个女的,她还逛‘温柔乡’?难道是个有特殊爱好的?”
    “不是,你这人真是一点八卦的敏锐度都没有。楚明渊都死了多久了?云梦集团为什么早不动手、晚不动手,等快半个月了,才忽然起诉苏礼平?因为他们之前没有证据!懂吗?”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温柔乡’老板把苏礼平害楚明渊的证据给了楚明汐?为什么?‘温柔乡’也是苏家的产业,自家人搞自己人?”
    “谁知道呢?据说是苏礼平得罪了‘温柔乡’老板……”
    两人上了车,车子从景观树后边开过,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可景观树后面,苏礼平浑身冰冷,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
    是阿渊。
    是那个新回来苏家的阿渊!
    他就是“温柔乡”的老板!他也确实得罪过他!在阿渊接手店长的那天,他曾经去找碴,试探阿渊是不是楚明渊假装的!
    可这一场试探,如果阿渊是楚明渊,那他的试探就没有错。如果他不是,那这场试探就只是大家族之间的玩笑而已。大家都姓苏,他要为了这一点点小摩擦,干净杀绝?
    这心也太狠了吧!
    “阿渊……”苏礼平喃喃地念着名字,脑袋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苏家大宅里。
    佣人待他的态度和平时都不一样了,连屋子都不让他进,只请他在庭院里站着,说:“礼平先生,你在这里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