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担心你呀, 静静!”
    他说话的时候,撑在墙上的手也没有收回,始终将林静困在手臂和胸怀之间。
    林静也懒得推开他,困了累了, 没力气,于是干脆背靠在鞋柜上。她也不说话,只是抱着手臂,挑起左边的眉毛。
    那淡淡的眼神仿佛在说:哦?
    狐狸精越发心虚,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继续往下说:“静静,你要知道,我是狐狸嘛,对气味总是很敏锐的。你身上的味道我最熟悉了,平时你会沾有各式各样的味道,但人的味道都很均匀。”
    他说着,声音都颤抖起来,深深地呼吸着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从来没有哪一次,你身上有人的气味,能这么重!还是个男人的味道!我——”
    他一边说一边试图靠近,可刚凑到林静身边,就被林静手中的柳叶刀挡住了。
    锋刃冰冷地贴在他的脸上,无声地宣布着威胁。
    林静歪着头,温和地问:“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手里这把柳叶刀,是本命灵器?”
    不要以为他是灵体化形,随时可以化为无形溜走,她就没办法。
    灵体么,灵器随便伤。
    狐狸精的心一惊,目光下垂,看着脸上的锋刃,再转回来,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委屈巴巴。
    “静静,你为了外头的男人,拿刀对人家。”
    还委屈上了。林静好笑,她把刀/子收回来,有气无力地说:“别闹,我连续做了17个小时的检验,累得快晕过去了。”(?′з(′ω`*)?棠( 灬? ε?灬)芯(??????ω????)??????最(* ̄3 ̄)╭?甜?(???ε???)∫?羽( ?_?)ε?`*)恋(*≧з)(ε≦*)整(*  ̄3)(ε ̄ *)理(ˊ?ˋ*)?
    狐狸精抿抿嘴唇,还是十分委屈的样子,但妥协地让开了,叹了口气说:“我在锅里煮了海鲜粥,放了好多虾仁呢。你先吃一点再洗澡啊,不然热水一冲,你晕了怎么办?”
    “晕了你不正好表现?还能偷看我。”林静抱着资料往书房走,“帮我把粥盛出来吧,一碗就好,我吃完赶紧睡。”
    “这就把我打发走了……”狐狸精嘟囔着,乖乖地去盛粥了。
    林静通过检验,进了书房,又关好门,才将资料放下,把自己砸在沙发上。
    她可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娇宠。
    人真的是被宠了才会坏,才会娇气的。
    狐狸精来了才一个多月,她也才过了多久有人照顾三餐的日子?身体就娇惯了,没能按时吃饭休息,居然还头晕。
    这要是在从前那个都市修仙世界,17个小时的检验算什么?再长的时间她也呆下来了,回头还打了一架才回家,回家还得检查守护阵法有没有问题,才敢躺下。
    就算是躺下了,睡着了,也不敢睡熟,生怕有仇家找上门来。
    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医修固然可贵,有脑子的都知道不能得罪医修,免得将来受伤没人救。但是,也有不长脑子的,恨医修救了对头,想搞死医修。所以,穿书之前,林静真的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没有过一天安稳日子。
    更不要说……被人照顾,被人在乎。
    对,在乎。林静浑身放松,靠在沙发上,闭上眼,仰头轻轻地吐出气息。
    狐狸精来历不明,个性又十足戏精,林静很清楚,这份在乎,似真似假,最好不要相信。
    但是不相信,不代表她不享受。
    享受……林静咀嚼着心念冒出的这个词汇,越想约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
    她心里着实吃这份似真似假的在乎。
    那句话怎么说的?活在黑暗里的人,如果不曾见过光,就不会渴望光明。
    前世林静活在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讲究的是生存第一、强权至上,温情是种懦弱的表现。在那个世界,她一生救人,也不过是秉持自己医生的本职和信念,以及追求医修的个人突破罢了。
    救过的那么多人,也没有谁说喜欢她、在乎她。
    救人者不屑要报恩,被救者无所谓恩情,一切就像交易一样冷漠。温情?关怀?那都是奢侈而且虚无的东西,林静在那个世界,从生到死,从未体会过。
    知道关心、被爱是什么滋味,还是穿书之后。
    是因为林氏夫妇和……他。
    那滋味确实是很享受的,甚至很让人沉溺其中,不敢面对真实的黑暗和残酷。
    离开林家的无数个深夜里,林静不止一次地问自己,穿书之后她不过就是失忆了而已,为什么会对林氏夫妇的话言听计从,什么都不怀疑?难道失忆了还能把人从头到尾换个魂魄?
    可如果换了魂魄,为什么她又能在得知真相、恢复记忆之后,忽然又换回了原来坚决果断的个性,毫不留情地斩断了和林家、和楚明渊的一切旧情?
    在无数次反思之后,林静终于想明白了,她斩断的,不是旧情,是自己的贪恋和软弱。
    温情是很容易让人软弱的东西。
    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但她看着慈爱的父母、沉默忙碌但还是在乎她的未婚夫,好似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就不敢怀疑了。这梦她渴求太久,具有十足的迷惑性,她不敢打破。
    美梦醒来,是非常残酷的。而且醒来之后,容易不理智。
    她坚决和林家,和楚明渊划清界限,一切行为完全是出于她保护自身的本能。无一不昭示着,是她内心深处害怕自己因为贪恋温情,就纵容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