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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穿成首辅的早逝童养媳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事情还没有到紧迫的时候,不可否认,徐宴有私心。因着他是男子,受到的非议小,二来他名声在外,大多数人知晓毓丫童养媳的身份,却甚少有人知晓他与毓丫其实无媒无聘。流言蜚语首当其冲,从来只是毓丫一个人。
    没有真正危及自身,这件事徐宴当然拖得起。
    自私这一点,徐宴丝毫不否认。但若是毓丫当真要求补办婚书,徐宴不会拒绝。徐宴认可这是合理要求,但他不会主动去提。十多年来,毓丫不痛不痒不叫唤,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她自个儿都不在意,旁人只会比她更不在意。时至今日,徐宴早就习惯了毓丫的麻木。
    说句很不讲情谊的话,在他心中,心疼毓丫确实远不如专注学业紧要。
    可此时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少了苏毓。徐宴的心里像堵了一团什么似的,有些难受。
    从来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毓丫突然之间开始叫了,他有些不适应,或者说,十分难受。习惯了屋里总有一个人在,明明才一日不见,他却莫名觉得屋子空了许多。
    慢吞吞地在屋里转了一圈,他干脆不等了,锁了院子出门寻人。
    等走出院子,他立在巷子里突然有些迷茫。原来他自以为知晓苏毓所有事,真出来寻人才惊觉自己想多了。徐宴忽然发现,他对苏毓的了解并不如他以为的那么多。苏毓说的冷饮铺子,他不清楚在位置哪儿,苏毓说的与人会面的茶馆,他也不清楚是哪家。只是出门寻人,他连苏毓平日里跟哪些人打交道,有哪些消遣,会去哪里走动……所有的事儿都不清楚。
    徐宴的脸色蓦地十分难看,头一次意识到自己或许有些想当然。
    深深吐出一口气,徐宴捏了捏眉心,让自己平静下来。捋了一下思路,倒是想起人可能在白家别院。毕竟孩子不在,兴许是去接乘风了。徐宴脸色黑沉沉的,抬腿往白家别庄去。
    人到了别庄,徐宴就知晓自己是猜对了。他跟着别庄的下人进去,一眼就看到端坐在白氏身边的苏毓。
    不知苏毓对他冷淡下来的态度叫徐宴突然在意起来,还是苏毓换了一身仕女打扮确实亮眼。满院子的花开,光色为苏毓披上了一层金边儿。苏毓抬眸看他之时,那眼底仿佛荡开了细碎的广博。从未惊艳过苏毓相貌的徐宴头一回发现妻美,心口倏地一跳。
    他垂下眼帘,耳边是咚咚咚的心跳声,徐宴眉头微微蹙起:难道昨夜没歇息好,心悸了?
    第七十八章
    日头炙烤着大地, 临近午时,天儿也渐渐热了起来。白家别庄绿树成荫,吱哇吱哇叫着恼人的蝉早被白彭毅带人抓了赶紧, 人坐在凉亭下头倒是不热不闹,安静舒适。
    徐宴昨夜一宿没睡,脸上多少带着憔悴。不过胜在年轻,姿容好, 即便是憔悴也显得我见犹怜。仆从们上了茶水, 白氏的那一双眼睛就挑起来。她先是漫漫打量了徐宴,忽而又将目光落到苏毓的脸上。这小夫妻俩也真是有意思,坐在一起谁也不说话,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似的。
    徐宴端坐在苏毓的身边,身姿笔直,从容不迫。
    进来之后, 徐宴就挑了苏毓身板的位置规规矩矩地坐下来。小夫妻俩是挨着坐的,徐宴看似清瘦,但身材高大, 坐下来也是很占位的。他那么看似不慌不忙,举手投足之间, 胳膊都要碰到身边的人了。不过面上还是一幅温雅的模样,其实那双眼睛不经意间就落到了苏毓的脸上身上。
    不晓得闹了什么矛盾, 毓娘从头到尾眼观鼻鼻观心, 就是不拿正眼儿瞧他。白氏将眼睛往下那么一瞥, 徐宴这小子的影子牢牢地罩在苏毓的身上。
    苏毓借着端茶的动作,往旁边挪开了一点。
    徐宴面色不懂,也跟着稍稍偏了偏身子,影子便又落回苏毓的身上。
    白氏:“……”这种无意识的占有欲就很有意思, 自以为悄无声息,其实过来人看得明明白白。
    白氏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再看一眼徐宴那淡漠的脸就觉得十分好笑。
    白氏都能看出来的小动作,苏毓身为当事人如何感觉不到?徐宴就坐在她身边,白氏只是看,苏毓却觉这厮的气息十分不客气地笼着她。抿了抿嘴角,她面颊也挂了一层霜。不过这种年轻人的小把戏她倒也没开口点破。年纪轻,怎么做都是对的。
    将杯子放下,白氏看了眼天色便道:“都这个时辰了,午膳便在我这用吧。我领着人去你家吃了那么些回,也该你们尝尝我府上厨子的手艺。”
    苏毓正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被白氏点了一句抬起头来。
    两人目光对视的一眼,白氏眼波荡了一下,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苏毓眨了眨眼睛,莫名耳热。她面上装得淡然,将裙摆往旁边扯开,抬眸便笑了起来:“那感情好。我中午刚好省了做饭的活计。白姨府上的厨子,想必手艺要比我好得多了。”
    白氏闻言就是笑,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安静地落到徐宴的脸上。
    徐宴多聪慧的人?如何不懂白氏的意思?他素来眼明心细,白氏跟苏毓之间的眼神官司只是一瞬,他也纳入眼底了。只是他长这么大顺风顺水的,还从未在谁的跟前碰过壁。从来都是旁人捧着他,殷切地与他搭话,此时面对冷漠的苏毓,他一时间也有些无措罢了。
    见徐宴看懂了,白氏扶着芍药的胳膊便起了身:“……这可说不好,口味儿是各花入各眼的。你们就都尝尝看,左右乘风这小子是喜欢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