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宝,都是我的错。订婚的事我不该瞒着你,当初萧释龄把咱俩的事透漏给了老爷子,老爷子那头坚决反对,我怕他会对你不利,才想了个法子尽快除掉他,可是我真没想到,南嫣那女人竟然会去威胁你,而我又蠢得让你彻底死了心。
    秦斐生声线微微哽咽了,带着砂纸摩擦过的那种沙哑,你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怎么报复我都没关系,是我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也是我没有给你安全感,我只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发誓我会用余生来呵护你和天天。
    他说得动情,一双漆黑眼眸微湿,洛妍却只是淡淡看着他,目光里无喜无悲。
    仿佛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那眼神太伤人,秦斐生颓然地松开她,作势抓住她的手朝自己脸上甩去,一耳光狠狠刮过,他半边脸立刻红了。
    他恍然不觉疼痛,蹲在她面前,一根一根揉捏她的手指,语气温柔得令人心尖发颤,随你打,打到你满意了为止,好不好?
    那一下用了十分力,洛妍手指疼得隐隐发麻,平静无波的目光里溢出了一丝古怪。
    她见过秦斐生性格里许多面,唯独从没见过他这么低三下四,这男人此刻的情状,像极了一只笨拙的哈士奇,正卖力地讨好着主人。
    心底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垂了垂眼,紧紧抿起唇线。
    妍妍你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满意?他轻叹了声,眼瞳黑中透光,湿漉漉的明亮。
    出去。洛妍语气冷硬,你出去我才满意。
    她静静盯着他,那般疏冷的脸色,摆明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秦斐生一愣,喉结滚动了两下,苦笑道:好,我出去,这就出去。
    他起身朝外走去,拧开房门时定了一定,朝她轻轻笑了下。
    晚安。
    直到那道高大的身影消失,洛妍才彻底松了口气,发僵发冷的身体一点点回暖。
    妈妈,爸爸人呢?洛天探出小脑袋,大眼睛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奶声奶气地问道。
    太晚了,爸爸他已经走了。洛妍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走,妈妈带你洗手刷牙,然后睡觉觉。
    洛天撅了下小嘴,仰头天真地问:那爸爸下次什么时候会来呀?
    嗯还不知道呢,爸爸他平时很忙的。洛妍柔声解释道。
    洛妍闷闷的嗯了声,拿起自己的小牙刷,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眨了眨眼:妈妈是和爸爸吵架了吗?
    洛妍笑笑没说话,给小家伙挤好了牙膏,细致地刷着满口小白牙。
    忙完母子俩歇下了,洛妍睡得不大安稳,梦里都是秦斐生吻着她的头发丝儿,搂着身下香汗淋漓的温软,贴在她耳畔说了些令人面红耳赤的骚话。
    从梦中猛然惊醒,洛妍起身走到阳台边,望着天边的鱼肚微白,深深吁了口气。
    头一转,客厅门外的走道里,赫然露出了一只皮鞋。
    洛妍心口一凛,不动声色打开客厅的门,只见秦斐生正坐在门外的地上,身体狼狈地蜷缩着,搂着双肩低着头打盹儿。露在外头的那截手臂,被冻得透出不正常的青白。
    他就这样在门外坐了一整晚,顾不得地上有多脏,也顾不得夜里有多凉。
    洛妍犹豫了下,轻轻拍他的肩,足足拍了十几下,他才茫然地抬起头,露出泛起红血丝的眼睛,和眼下两片浓重的乌青。
    妍妍。他双眸倏然一亮,欢喜地叫她。
    你,洛妍盯他一眼,轻声说道:进来吧。
    秦斐生笑着应了声,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奈何手脚冻得都僵硬了,他朝后踉跄了下,眼看要跌倒在地上,洛妍小心脏一颤,堪堪扶住了他。
    他一瘸一拐地进了客厅,四下里扫了一圈,指着沙发说道:我身上脏,睡沙发可以吗?
    眼睛定定看着她,莫名有点儿可怜兮兮。
    洛妍推开另一间卧室的门,淡声道:你睡客卧。
    秦斐生点点头,慢吞吞脱下自己的外套,解腰带时突然痛苦地哎哟了声。
    洛妍抬了抬眼,语气依然淡淡的,怎么了?
    秦斐生轻轻合上门,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手冻得疼,解不开了。
    洛妍吸了口气,明知道他也许是在耍赖,手指还是轻轻靠了上去,解开了那条腰带。
    以前拍杂志换衣服时,她没少给他系过腰带,后来两人在一起后,他总爱磨着她,要她给自己打领结扣腰带,她要是不乐意或者是敷衍了,他就非得抱着惩罚她,吻她吻个没完没了。
    往事历历在目,洛妍恍惚了下,回过魂儿时,那双凉冰冰的大掌已拉住了她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着。
    好冷。陪我再睡会儿?他试探着问,低头轻轻一吻,落在她的发上。
    不带任何轻佻意味的一个轻吻。
    在洛妍推开他的手时,也没有任何再进一步的举动。
    我要去准备早餐。洛妍说完,转头就出去了。
    秦斐生洗了个澡,一觉睡得很好,被窝里浸满了那熟悉的清香,透着一股子明媚阳光的味道,他甚至有点不想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