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 姜随遇迷糊间听到外面似乎有人说话。他翻个身， 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蒙住头。
    紧接着， 门口嘀的一声， 开门声响起，姜随遇睡得浅，立刻就醒了。他猛地坐起身，掀开被子，警惕地向房门口看过去。
    叶未安进来时，就见到姜随遇满怀戒备地盯着他。他微怔：“还没睡？”
    姜随遇定定地看了他半晌， 侧身捞起手机划亮屏幕，时间显示凌晨一点多，叶未安出现在他房间门口。
    姜随遇抹把脸，慢慢躺回床上，闭上眼，喃喃自语：“一定是梦，我在做梦。”
    叶未安哑然失笑，轮椅行到他床边，食指轻轻碰一下姜随遇的脸颊：“不是梦。”
    姜随遇睁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叶未安收回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在姜随遇清亮的目光下，飞机上想好的话都卡在嗓子眼，一大堆团在一起，可就是说不出口。
    姜随遇梦呓似的低喃：“你怎么现在就到了。”
    叶未安轻声道：“吵醒你了？”他给姜随遇掖住被角：“你先睡吧，明早起来再说。”
    “等等！”姜随遇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拉住叶未安的手，“你不许走。”
    叶未安用了点力道握了握他的手，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很温柔：“我不走，你睡吧。”
    姜随遇说了几句话，人渐渐清醒了，他用力握紧叶未安，问出了心里第一个问题：“你怎么到得这么快？”
    叶未安眨眨眼：“私人飞机。”
    姜随遇茫然地歪了歪头，叶未安继续道：“其实可以再早一点过来，不过这附近没有足够大的广场，所以联系了机场，从机场过来耽误了些时间。”
    顿了顿，叶未安执起姜随遇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吻，低声说：“让你久等了。”
    姜随遇心里五味杂陈，算一算时间，叶未安肯定是挂了电话就立刻出发，用最快的速度过来，才赶在这个时间出现他面前。
    一瞬间什么生气委屈都消散了，姜随遇掀开被子下床：“我去给你接杯水。”
    “别走。”叶未安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后背。姜随遇的体温隔着衣料传出来，叶未安听到了他乍然乱起来的心跳，感受到姜随遇一瞬间的身体僵硬。
    叶未安隔着睡衣亲吻他的脊背：“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姜随遇低着头，刘海垂下来，挡住眼睛，他覆上叶未安环在身前的手，低声道：“我不知道该问什么。”
    叶未安手臂一用力，姜随遇身体后仰，一下子坐到了叶未安腿上。姜随遇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起身：“别闹，你腿还没好。”
    叶未安侧头亲他鬓边：“你才是别闹，让我抱抱你。”
    姜随遇听出他声音里的消沉，挣扎的动作立刻停了，安安静静坐在他腿上不动，尽力减轻自己带给叶未安的重量。
    叶未安把头埋进姜随遇颈侧，放肆地感受姜随遇的味道。过了片刻，他苦笑一声说：“抱歉。”
    姜随遇用手轻抚他的头发，叶未安的发丝有些乱，和平时一丝不苟的模样不太一样。姜随遇亲亲他额头：“你知道我不想要道歉。”
    叶未安顿了很久，说：“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
    姜随遇说：“那就做吧。”
    叶未安微愕地抬起头，姜随遇认真看着他，拂开挡在这张俊脸前面的发丝，姜随遇亲吻他的眼睑和嘴唇，轻轻磨蹭着他的唇说：“我想抱你。”
    姜随遇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叶未安扶住他的腰，感受到他小心翼翼的接近和隐藏起来的不安，姜随遇身体绷得很紧，在他怀里轻轻颤抖。
    叶未安吻着他鬓边的小痣，忽然有了把一切全盘托出的冲动。
    他刚张开嘴，姜随遇立刻竖起食指放在他唇上，声音比平时更软更哑：“一会儿说。”
    叶未安咬住姜随遇耳尖：“好。”
    一次之后，姜随遇轻喘着倒在叶未安怀中，手搭在他肩膀上，半闭着眼睛说：“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叶未安怜惜地吻他发旋，思索两秒，开口道：“其实我和宁逍是一类人。”
    姜随遇睁开眼看他：“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开场吗哥。”
    叶未安轻笑，拉住他的手，吻他指节，温声道：“是真的。那天宁逍来医院闹，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们本来就是一类人，宁逍对你做的事，我未必不会做。”
    姜随遇轻哼着换了个姿势，趴在他肩头“哦”一声。
    叶未安指尖搭上他后颈，慢慢滑下，轻抚他脊背：“我不是一个合适的恋人。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正如那天你责问宁逍的话，我们这类人，所拥有的只有漫无止境的掌控欲和肆意膨胀的占有欲。”
    姜随遇抬眼瞥他，正想开口，叶未安学他竖起一根食指，挡住他嘴唇，低声道：“所以，你喜欢我是一个很糟糕的选择。”
    姜随遇咬他食指一口：“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用别人来评价。”
    “好，”叶未安亲亲他鼓起来的侧脸，“我记得你告白那天说，你也不确定是不是喜欢我，姜随遇，我希望你能尽快确定下来，然后尽早抽身。”
    姜随遇心里一揪，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抱着这种想法谈恋爱。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会想要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