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不答,抬手轻轻放在秦宁肩头,动作温柔且强势地将他从窗边揽过去,他说:“别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危险。”
    有时候不回答,等同于默认。
    秦宁眼神有一瞬的空白。
    他抿紧唇,没有血色的唇瓣更白几分。
    温辞轻轻拂过秦宁微湿的鬓发,动作格外温柔。
    “阿宁,早餐想吃什么?”
    秦宁骤然醒神,从他身边退开,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你把他推下去,你害死一个人,居然能这么心平气和。”
    秦宁难以置信有人会这么心狠,季应闲跟温辞认识多年,他们是高中同学,也是国外大学校友。
    这么多年的情谊,他居然能那么轻易的杀·死他,仿佛像碾死一只无足轻重的蚂蚁。
    可他们在原着中是情人啊。
    他望着温辞,突然觉得这个清隽矜贵的青年如此陌生,跟自己印象中的温辞完全不是一个人。
    究竟是他伪装得太好,还是自己眼瞎,从来没认清过。
    秦宁思绪紊乱。
    温辞伸手靠近秦宁,但秦宁迅速后退,避开他的手。
    温辞依旧保持优雅温柔,默然放下手,轻轻的问:“你怕我?”
    秦宁偏开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温辞眸光微暗,不过短短瞬息便消失无踪,他神色如旧温敛。
    他看了秦宁一眼,将空调温度下调一度,安静的离开卧室。
    房门再度合拢,室内只剩秦宁一个人。
    他抿直唇,转头看向远处的大海,想起季应闲冒险翻跃阳台护栏,从天而降来救他。
    那时青年的目光赤诚又热烈。
    秦宁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的酸涩。
    季应闲是原着男主,有主角光环,他不会死,一定不会死……
    尽管秦宁这样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依旧无法放下担心。
    他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秦宁心里这样计划。
    他回头看了眼那扇房门,迟疑一瞬,走过去打开门。
    然而房门两边各站着一个彪形大汉,听闻动静转头看来,跟秦宁对视了几秒。
    秦宁抬脚往外走。
    两人立刻抬手阻拦,毋庸置疑地把秦宁推进去,果断关上门。
    看来是出不去。
    秦宁正犹豫要不要尝试翻窗,但目测高度后,暂时放弃。
    这时,房门被敲响。
    秦宁不知道是谁,于是喊了声“进来”。
    进来的人,是柯松。
    他端着托盘,上面都是些清淡的饮食,以及当地特色食物。
    柯松说:“秦先生,吃些东西吧。”
    秦宁问:“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柯松摇头,“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秦先生想知道答案,不如问问温先生吧。”
    秦宁不说话了。
    柯松放下东西就离开,走到门边时,又忍不住回头。
    他见秦宁坐在窗边,目光望着远处的大海,黑眸沉静,不知在想什么。
    柯松心中默然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一连几天,柯松送来餐食,秦宁也没拒绝,安静吃下,但他胃口不佳,吃得很少,半个月过去,肉眼可见的消瘦。
    温辞偶尔会来看秦宁,他来时,秦宁也不理他,两人在房间内默然对视,直至温辞离开。
    直到一天深夜,秦宁突然发烧。
    柯松连夜喊来医生,温辞也放下工作的事,立刻来秦宁这里。
    秦宁虚弱的躺在卧床上,整个人都烧得很迷糊,双颊通红,却满额冷汗,看上去特别脆弱。
    医生是国外特意聘请的专家,对心脏病颇有研究,他诊断后,给秦宁开了退烧药,又嘱咐一番话,回去自己的住所。
    医生走后,温辞在床边坐下,把秦宁搂在怀里,动作细致地给秦宁喂药,忙完后,他没走,一直观察秦宁退烧情况。
    柯松见秦宁愈发瘦弱,不忍道:“先生,放过秦先生吧。”
    温辞俯下身,温柔地亲吻着他的额头,继而站起身,看向柯松。
    “柯松,你话多了。”
    不等柯松回应,他又问:“钻石公主号的监控清了么?”
    柯松抿紧唇,点了下头。
    “下船当天就清空了,不留一丝痕迹,先生可以放心。”
    温辞说:“你做事,我一向放心。”
    他说着,回身给秦宁擦拭额头的汗珠,动作温情。
    柯松说:“先生,恩怨不能牵扯到秦先生身上,他根本不知情,这对他来说,非常不公平,况且你也不能关他一辈子,还像那样对他……”
    最后那几个字,他没法说出口。
    其实这番话,他想说很久了,但一直碍于身份情面没有说,现在秦宁被他长久关在这里,迟早会成为笼中枯萎的玫瑰。
    温辞听他说完,没有立刻回答。
    柯松仍旧想说什么,却被温辞抬手制止。
    温辞目光冷淡的看着他,“我说过,你话多了。”
    “不该你干涉的事,不要干涉,明白么?明白的话,就出去。”
    “先生……”
    “出去。”
    柯松咬紧牙关,看着温辞为秦宁擦手擦脸,动作完全超过该有的界限,像在对待深爱的情人。
    他按耐不住心底的话,攥紧拳头,深深吸了几口气,艰难又晦涩的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