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听出秦宁不想多说,手下轻轻揉捏着秦宁的脚踝,问:“你脚疼不疼?我带你去船医那里吧。”
    秦宁没穿鞋,一直光着脚。
    温辞的手非常漂亮,修长又白皙,骨节分明,握着他脚踝时,反而衬得秦宁的脚圆润可爱。
    秦宁被他这样抓着脚,心中有种怪异感,他动了动脚,兀自撤回。
    “没关系,我脚不疼,只是红印瞧着吓人,没有大碍,不用特意去船医那里。”
    温辞站起身,温柔却强势道:“你没穿鞋,这样走来走去,不是办法。”
    “没事——”
    秦宁刚出声,温辞单手抄过他后膝,将他轻松抱起来,轻轻一笑,温敛又清隽。
    “你脚都划伤了,别这样走。”
    秦宁非常不适应现在的状况,语气不禁有些冷淡,“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这样很……奇怪。”
    涵养让他没有直接把不喜欢说出口,而是换了更委婉的方式。
    温辞见他坚持,只好把秦宁放下来,说:“我先扶你去我房间,你在我房间休息,我去找安保和船长过来,向你了解情况,好么?”
    秦宁点了下头,“好,多谢。”
    温辞主动伸手去扶秦宁,并无逾矩暧昧的举止,但秦宁总是不太自在,侧身避开,自己慢慢走。
    温辞唇边笑意有些苦涩,他慢慢放下手,与秦宁并肩而行。
    秦宁则看了眼温辞那只手,那手的背面贴着纱布,应该受过伤。
    他眸色闪动,但没说话。
    *
    海城上空。
    一辆直升飞机的螺旋桨飞速转动,往目的地飞去。
    机舱中,后排的季应闲脸色阴沉,越过透明窗盯着下方海面上那艘游轮,眼神凶得一批。
    刘助理也打开笔记本电脑,把屏幕对准季应闲,满屏字幕,都是关于一个人的。
    柯松。
    刘助理滑动鼠标,停留在第一页,右边是一张证件照,照片中的少年青涩稚嫩,穿着洗到发灰的短袖。
    “这是柯松上大学前的照片。”
    “照片非常难找,他有意识地清过自己的资料,十八岁前的信息一片空白,费了不少力气找到这张。”
    “他是滨大毕业生,去年实习,今年毕业,有一位赞助他上学的先生,从他上初中时开始接触,高中直接接到滨城,他和这位神秘的先生一直保持联系。”
    “秦先生的失踪,很大可能与这位神秘先生有关,我已经着手让人查下去,目前对方已经将信息一并发过来,那个人是……”
    刘助理抬眸看向对面的季应闲,支吾其词。
    季应闲撩着眼皮看来,灰蓝眼瞳格外晦暗,令刘助理头皮发麻。
    “说下去。”
    刘助理回忆着资料里的信息,一时间脑壳有点大,顺着查下去的那时候,他根本没考虑过幕后的人会是谁,或者说,压根没往那个人身上去想,但实际查出来,他都不敢说。
    一来这人与自家老板是旧识,二来两人现在本身也存在竞争关系,现在挑破那道界限,关系岂不是更加恶劣,而秦先生又处在中间。
    刘助理暗想,助理这职业果真是刀口舔血,又是想辞职的一天。
    他组织语言后,抬起头,直视季应闲,继续叙述资料中的内容。
    “一直资助柯松上学的人,让他进入双秦工作的人。”
    “是温先生。”
    *
    房间中。
    秦宁在客厅沙发坐下,温辞去船医那里取来化瘀的药水,蹲在秦宁身边,要上手帮他擦药。
    秦宁婉拒道:“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行。”
    温辞手一顿,把药水和棉签放在边柜,“有什么需要你再告诉我。”
    秦宁点头,自己拿起棉签和药水擦拭脚踝。
    他脚背有划伤,在柯松那里逃得匆忙,没注意自己脚下受伤,这会儿擦药,几条血线已经没有流血。
    温辞将鞋柜中的一次性拖鞋放在秦宁脚边,“光着脚难受,你先穿这个,稍后我出去,再给你到楼上买一双能穿的。”
    拆开拖鞋的包装袋,温辞看着秦宁身上乱糟糟的衣服,问:“需要洗澡换衣服么?”
    秦宁原本想拒绝,但跑出来时出了汗,浑身黏糊糊,让他很不舒服,便点了下头。
    温辞说:“我这次出行,带了许多衣服,大部分是全新的,你不介意的话,我给你取一套出来。”
    “如果你介意,我稍后再帮你带一套回来。”
    秦宁没有犹豫的说:“那麻烦你帮我再买一套,我大概穿比你小一码的衣服和裤子,等我回去,我会把钱还给你。”
    温辞笑意有些淡,“阿宁,你一定要这样拒绝我么?只是衣服而已。”
    秦宁有点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辞白净的脸庞浮现一抹悔意,“抱歉,是我没控制好情绪。”
    “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秦宁迟疑了一秒,喊住温辞。
    温辞转头看他,“还有什么事么?”
    秦宁犹豫着说:“你能借我用一下手机么?”
    他想跟季应闲他们报个平安,突然失踪,他们肯定急坏了,尤其是季应闲,他怕这次失踪,季应闲或者季老爷子又责怪汪海。
    温辞浅浅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