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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枕边娇雀[双重生]

    心底的伤疤被忽然揭开,锦虞眼波微动。
    成婚以来,他私下从来唤她公主。
    以礼相待,也始终未做过出格的事,这是第一回 。
    翌日酒醒后,不知是心中有愧,还是朝中事多。
    苏湛羽几乎未在她面前出现,似乎是一心在忙什么。
    正好,锦虞一连静思了几日。
    在丫鬟的劝诱唆使下,锦虞也终于决定,将那人忘掉,试着去接受他。
    却也不知是造物弄人。
    还是和那人命中注定是藕中丝。
    就在锦虞欲要和苏湛羽将念头挑明的那日。
    她竟是在书房,无意发现了他的秘密。
    苏湛羽和户部私下往来的书信。
    户部贪污受赂,暗地里多次拨款奸臣。
    苏湛羽得知此事,非但没有揭露,更是徇私情,出了克扣部分军队粮饷,以作填补的主意。
    而那拨军饷,是预备要运到战场前线去的。
    因她联姻,两国共结秦晋之好,并肩抵御敌军,这拨军饷至关重要,毕竟,粮饷就是士兵的命。
    锦虞更是从信中知晓,她的阿衍哥哥,不日便要领兵赴援,倘若粮饷不足,无异于送死。
    那时候,她慌乱中连日送出密信。
    到底是想见他,但也知他有意避讳,轻易不会来。
    故而信里,她是将自己写得心病成疾,食不甘味,仿佛随时都要离世,才算是骗了他赶到豫亲王府。
    也是那一夜。
    克制而隐忍的深情终归抵不过久别重逢的欲念。
    他们倒凤颠鸾,真真正正地发生了关系。
    那是历经三世以来的第一次。
    锦虞知道,苏湛羽扣着那批军饷,是故意针对他的。
    原因大抵是因为她。
    最初想的,只是要阿衍哥哥过来,将事情告诉他而已,避免入了圈套。
    但一年未见,泉涌般的思念占据了她所有情绪。
    后来在思兰阁的小竹林里,他们做的一切都不能自已。
    以为想遗忘是容易的,再见终知,纯粹无稽之谈。
    赤云骑发兵在即,得知粮饷一事,池衍只得火速赶回。
    毕竟他是私潜国境,且暗入王府。
    若是当面揭露户部罪行,他自己反伤负罪便罢,夜里私会旁的男子,更是会令锦虞落人口舌。
    离开之前,池衍终于对她说了那些,已在心里挣扎多年的话。
    他说,那夜的事他会承担,也会对她负责。
    他还说,等他回来,就带她走。
    没人知道,那天晚上,她偷偷地,在被窝里哭了多久。
    但那夺眶的湿泪,是出于欢喜。
    不承想,他们的事,被苏湛羽知晓了。
    深知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锦虞也不轻举妄动。
    她只是每天都在等啊等。
    等着那人凯旋归来,等着他来接她回去。
    可谁能想到两月过后。
    锦虞非但没等到他回来,竟是等来了他战死沙场的消息。
    那个唯一让她活下去的支撑,好似一瞬间崩塌了。
    万念俱灰的滋味,她也算是尝过一遍。
    那时,便连苏湛羽说要带她去寻那人的尸首,她也未有怀疑地连连应下。
    几经辗转到疆域战地,在那多年未被修缮的乱葬岗。
    素来娇贵如珠的九公主,彼时恍若不觉可怖。
    独自一人冲进遍野的尸堆,只为了寻到那人的尸体。
    眼眶的泪珠滴滴答答地落下来,长睫湿透。
    月落鸦啼,她不知疲倦地翻找,脚踝上的瓷铃铛叮铃当啷,伴随着阴风吹动枯叶沙沙的响声。
    良久良久,她一心都在找他。
    殊不知身后突然之间箭如雨落,玄铁箭矢,箭箭尖锐,无不射向她。
    只觉一阵厉风直逼耳后。
    锦虞心惊之下方要回首,忽然被一人从身后拥扣入怀。
    那人身躯高大硬朗,朱红披风飞扬而起,和她梨花玉白的裙摆凌风交缠。
    他一手执剑挥铁如泥,斩断四面八方而来的利箭。
    一手紧紧揽抱着她,飞转移步间,也不忘将她护在怀中,未让她伤到分毫。
    刀戈玄铁铿锵,和她脚踝的铃铛声凌乱交织。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挡下了千万支利箭,得了片刻安稳。
    锦虞于惊愕之中倏而回头,那人清俊的容颜骤然入目。
    他没死……
    那一刻,她全然顾不得什么生死攸关。
    泪水瞬间冲出眼眶,她声线发颤,却是带着笑:“阿衍哥哥……”
    他自然不懂她此刻的反应。
    神情正经而严肃:“这里危险,你来干什么?”
    锦虞顿了顿,才哽咽着,低低将因果告诉了他。
    而池衍沉默下来,容色肃穆。
    千里之远的人儿突然出现此处,险些为飞箭所伤,他如何想不到,这是有人故意利用她,引他出来的把戏。
    他统率军队的阵地易守难攻,敌军拿他毫无办法。
    想来,是苏湛羽暗中使的阴招,勾结敌军,目的只是要他死。
    纵使猜到也为时已晚,苏湛羽终究是得逞了。
    乱葬岗早有埋伏,只待放出消息,等他自投罗网。
    当那敌兵不知从何处铁潮般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