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胜冷脸:“你是在教我贪生惧死?”
    九歌愣了一下,旋即失笑:“我只是害怕你会出事。而且,我跟缘一之间,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已娶妻生子,而我也有自己在意的人,只是我现在身体情况不太对,所以才会让你产生误解。所以,你没必要因为我而惹上一个难搞的对手,再说,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奋不顾身,这可不是明智之举。你身为继国家的继任者,相信你不会做出做错决定。”
    她的话,不可谓不敦敦善诱。
    严胜只是皱眉不语。
    九歌叹了口气,深觉太有责任感也不是好事,爬起来,拍拍他肩膀,走出去,留给他沉思冷静的空间。
    回到暂住的和室,九歌估摸着,缘一这两天就要回来了,而奈落一时半会也不会再来讨嫌,心想解决完这次事情,她再也不要随意出来了,免得再被奈落堵到。
    不过,只要一想到奈落临走时的那副表情,她就忍不住唇角上扬。
    哈哈哈哈。
    奈落,你也有今天!
    算盘没打响不说,反而还被气了个半死,该呀!
    九歌侧身卷着被子,缩成一团,窃窃偷乐。
    用过膳,便美美入睡。
    半梦半醒之际,九歌隐隐有种被人窥视的不安,仿佛幽暗深玄的和室里多了道令人芒刺在背目光。
    她正睡得迷迷糊糊,意识不大清醒,感觉不舒服便搂着被子,翻身避开恼人的审视,又径自睡去。
    奈落盘膝坐在她跟前不远,和室里光线极暗,他身形隐没在阴影里,只能隐隐窥见深色轮廓,唯独那双血玉般眸子涌动着异样神采,连暗夜都遮不住,分外清晰。
    他安静地打量着九歌,视线顺着她脆弱的脖颈,滑过她耸立的精致蝴蝶骨、不盈一握的腰肢、以及由于她毫无形象而暴露在外的柔腻莹白的长腿……
    奈落下意识握紧手中的不妖壁,平复紊乱的呼吸。
    在没闹成这个样子之前,她就是这样全无顾忌地睡在他怀里,不将自己当成一个女人,也不将他当做一个男人。
    而现在,她明知道已经激怒自己,却还能毫无防备,没心没肺地安然入睡,真不知该夸她心大,还是该笑她愚蠢。
    奈落脸上掠过一丝冷嘲,却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
    电光石火间,本该躺在榻上的那人一个鹞子翻身,抽出从严胜那里顺来的胁差,径自扑向奈落,他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尚未意识不妙,就被擒着领口按到在地,而那柄白芒剑刃已经贴着他脸皮,狠狠刺入他身后柔软的叠席,发出刺耳的草叠断裂声。
    这一切发生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下流!”九歌居高临下,蹙着眉,冷冷叱责。
    被发现被辱骂,奈落却并没有想象那么郁卒。甚至,她都能隐隐从他身上察觉到一丝兴味。
    奈落顺着力道稳稳躺在她身下,望着她故作圣洁不容侵犯的模样,眼神戏谑:“看你这幅样子,也不像是全然无知。明明知道我会来,偏偏还脱去衣物,只穿着白襦袢,故意露出肌肤,说到底,这不过是你我之间的你情我愿而已。”
    “你可真不愧是野盗出身。”九歌嘲笑他。
    奈落不为所动,笑意深重:“可你就是喜欢我这个样子,不是吗?”
    修长有力的手指落在她柔嫩的侧颈出,一点点摩挲,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撩拨意味,“你想要我,更想要我……抱你。”
    九歌面无表情,握着胁差的手狠狠一拧,锋利剑刃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口,鲜红的血珠顺着剑刃一点点沁入叠席,染出一片深色痕迹。
    “大半夜纡尊降贵来找我,不会只为了跟我耍流氓吧?”
    奈落仿佛不觉得疼痛,轻笑出声:“或许,用‘再续前缘’会比较合适。”
    九歌抿了抿嘴唇,突然有些腻味,松开钳制着他的手,泄气似的坐在一旁,就连防身的胁差都弃之一旁:“除了要我这条命,你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吧,不必再拐弯抹角。能帮的我会尽力,不能的你也不要为难我。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分手后还藕断丝连,不过是自讨苦吃。
    奈落亦随之坐起身,看着她一副“就要跟你划清界限”的样子,有些好笑:“该生气、该愤怒的,应该是我吧?”
    奈落一手搭在曲起的膝头,轻轻叩着,另一手撑着柔软的叠席:“之前,明知道我被你兄长重伤,几乎快要死去,你却还能安稳在呆在神宫,选择陪在桔梗身边;现在,只是为了维护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你就毫不犹豫地开口激怒于我。你干出来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挑战我的耐性。结果我容忍到了最后,反倒是你在喊停。”
    他似笑非笑,眼神温柔的几乎要溢出水来:“你觉得可能吗?”
    第115章 第 115 章
    “奈落。”
    九歌静静望着他温情和煦的模样,好半晌才道,“我喜欢你的心是真的,只要能看到你,我就会觉得很高兴,所以我才想不择手段得到你、想你留在我身边——这是也我一直以来的愿望。虽然知道你可能只是在跟我虚与委蛇,可只要我高兴,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你呢?”
    “这段关系不是你一直深恶痛绝的吗?现在终于能解脱了,你又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九歌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