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变得湿漉漉的柔软白发:“很抱歉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以后再也不会了。”
    “那就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他呢?”
    “因为…”
    达维徳垂下眼眸,有些紧张地扣住了颈间的橙色宝石:“因为我骗了他。”
    这倒是让布鲁斯觉得有些意外。
    他还从未想过,小兔子还会有欺骗他的时候。  :“你骗了他什么?”
    他其实并不在乎达维徳究竟骗了他什么。
    因为他甚至还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损失,布鲁斯猜测他所谓的骗了他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他仅仅是等待着,并且在心中盘算着要怎样教训他。
    他骗了他什么呢?
    布鲁斯在脑海中思索着,他想不到。
    “解释起来或许会有一些麻烦。”
    达维徳摇了摇头:“但大概的意思就是,我骗他说我过得很好。”
    布鲁斯一下子蹙起了眉:“为什么要骗他?他应该并不会在意你的过往。”
    他想不通,达维徳为什么要在这一点上欺骗他。
    这根本不重要。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在意呢?”
    达维徳垂下眼眸:“甚至每天一想到这样的事情,每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都希望…”
    达维徳的手颤抖着探到了颈后,他像是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一样。
    眼泪从他的脸颊之上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没有人会不在意这个的。”
    “…什么?”
    布鲁斯还没有来得及拭去他脸上的眼泪,就因为他藏于皮制项链之下的伤痕一愣:“这是…”
    那伤痕狰狞恐怖,甚至比布鲁斯之前看到过的分尸案后缝合好的尸体的伤痕还要扭曲。
    黑线像是一条虫子一样,在白皙的皮肉之下若隐若现。那看上去并不牢固,让人忍不住担心的同时,内心中也泛起深深的恐惧。
    他说的没错。
    几乎不可能有人会不对这条狰狞的伤疤。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由自主地,布鲁斯摘下了手上的手套。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条伤痕。
    他的手也一样颤抖着,感受着手下凹凸不平的伤痕。
    是致命伤。
    从缝合的深度来看,甚至可以毫不意外地推测出,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切口。
    但那伤痕在他白皙的颈项上缠绕了一周。
    这说明…他的脖子是被完全地切断过。
    但那又怎么可能?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小白兔究竟曾经遭遇过什么。
    他这么爱哭。
    这样的伤口肯定让他疼得哭了很久很久。
    他没办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把就将达维徳揽进了怀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
    怀中的人却只是说:“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但它们早已经过去了。”
    “只是一想到…”
    “我甚至没有办法用我的手臂给他一个拥抱。”
    “我就觉得好难过。”
    达维徳摇着头咬着下唇:“他不会接受的,他永远不会接受的。”
    “我是一个怪物,一个真正的怪物。蝙蝠侠。”
    “他又怎么会接受呢?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还算不算是人。”
    “他会接受的。达维徳。”
    布鲁斯抬起手抚摸着他头上柔软的发丝,他心疼地感觉一呼一吸之间心脏都会被紧紧压迫,但上面就好像是破了一个洞一样,他的心脏连跳动都会疼痛。
    “已经不会痛了,已经过去了。达维徳。”
    布鲁斯抱着他安抚他的情绪:“再也不会疼了。”
    一身黑色战衣的蝙蝠侠低下头,重新从他手上接过那条黑色的皮制项链,堪称温柔地吻上他的喉结,然后轻柔地,替他将项链重新带上。
    “走吧,我送你回家。”
    蝙蝠侠说的没错。
    能够连着两天坐上蝙蝠车的,他目前确实是唯一一个。
    蝙蝠车平稳地停在了韦恩庄园门前。
    将达维徳放下,蝙蝠侠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打算等达维徳进去就把车开回蝙蝠洞去。
    但已经走远了一截的小兔子又跌跌撞撞地踩着足有两英寸深的雪跑了回来。
    他飞快地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系着的毛绒绒的白色围巾,将它围到了蝙蝠侠的脖子上。
    布鲁斯一愣。
    “天气很冷,哪怕是玛丽苏...不是,哪怕是蝙蝠侠也要注意保暖啊。”
    那双绯红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严肃地说道:“不要感冒,会很难受。”
    布鲁斯有些哭笑不得,脖子上这条围巾实在是和蝙蝠侠的形象格格不入,但他却没有伸手解下围巾,而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快点进去吧。”
    他摸了摸他头上柔软的发丝,看着达维徳一步步踩着雪,朝着远处的别墅走去。
    蝙蝠车发出了轰鸣的响声。
    达维徳猜测,他多半是把车开回了蝙蝠洞。
    [虽然还是以你为主,但我还是想说,你告诉他那些是不是有些多余?难道是为了换取他的同情心?]
    达维徳摇了摇头:“只是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他看着食指上的戒指,握着戒指将它摘了下来:“就算他真的发现我真的不是人类,也只会回过头来懊恼当时没有问清楚,我说的真的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