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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必然是我的

    随着尘埃落定,薛榅也释然了。既如此,那便如她所愿。
    *
    十点半的上午,阳光明媚。
    薛榅没有403的钥匙,只能敲门。母亲蒋萍很惊讶他这个时候回来,“出什么事了吗?”
    薛榅沉默了会儿,“我去伦敦三个月。”
    蒋萍愣了一下,才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么急?”
    “嗯。”
    蒋萍向来只关注儿子生活上的事情,而对他工作上的事情一概不问。
    “那去跟你岳母告个别吧”,蒋萍迟疑了下,“我担心熬不过三个月。”
    薛榅走近俞淑芬的房间,没出声。纵使如此,俞淑芬还是认出他来。
    “是......小薛......来了吗?”俞淑芬凭着感觉问,“你有......几......天......没来了。”
    她说话吐词不清晰,语速缓慢。薛榅握上她瘦削而干枯的手,语气温柔:“是我。”
    沉默了一会儿,他薄唇轻启,道了声,“妈。”
    而关于为什么几天没来的原因,他没有解释,主要是因为毕然不让他进门。
    俞淑芬激动起来,握着他的手紧了些,“你、你......叫我......什么?”
    薛榅笑了下,“如果不冒犯的话,我想叫您一声妈。”
    纵使俞淑芬讲话吃力,她还是挣扎着回了句连贯而完整的话,“嗳,好孩子。”
    俞淑芬一直在等这一天,见时机成熟了,她把手伸到床褥下面,摸了好一会儿,摸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交给薛榅。
    “这是?”
    “嫁......妆”,俞淑芬拉着薛榅的手,声音颤抖,“妈......不......亏待......你。”
    她的视力已经模糊到与盲人无异了,自然也看不到女婿红了的眼眶。
    薛榅向她承诺,“妈,我要出趟远门,三个月。等我回来,就和然然结婚,我给你们一个家。”
    俞淑芬缓慢地笑了一下,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薛榅替她拭去口水,眼角湿润。
    但愿,她能等得起。
    *
    下班后,向来闹腾的毕然在家里沉默寡言了一晚上。
    蒋萍猜她是因为儿子出国的事,但定下的日程,她也不好说什么。
    职场人有职场人的无奈。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苦衷。
    等到俞淑芬睡下以后,蒋萍就回去404休息了。
    差不多到十点钟的时候,毕然终于还是没能沉住气,敲开了隔壁404的门。
    蒋萍来开门,“怎么了,然然?”
    毕然红着脸道:“就那个阿姨,你今晚能不能住我家?”
    “怎么了啊,这是?”
    “我想去找一下薛榅”,毕然一窘,羞赧道,“今晚不、不回来了。”
    蒋萍愣了一下,“那让淼淼送你去吧。”
    说完,她对着屋内喊道:“淼淼,送你表嫂去你表哥那。”
    毕然见谢淼从屋内出来,疑惑道:“阿姨,薛榅他表弟怎么在您家里?”
    差点就露馅了。
    “哦”,蒋萍不动声色地圆道:“就那个薛榅啊,他不是要出国了吗?他放心不下你,也不放心淑芬这边。这不,他叫淼淼来照顾你。”
    “我看他们兄弟两个早赶来晚赶去,也不太方便。反正我一个人住,干脆就租了一个房间给他们兄弟俩住。”
    薛榅都要出国了,还把她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毕然十分感动。
    “谢谢你们,你们兄弟俩感情可真好。”
    谢淼:......
    *
    玜廷蔓。
    薛榅正在整理行李,叹了口气,把丈母娘生病前给他缝制的那双手工棉鞋放进了行李箱。
    突然发现一件毕然的专属物品都没有。
    手机里仅有两张她的照片。
    一张是,她在寒竹谷参加封闭式训练的时候和另一个实习生小唐的合照。另一张是她、母亲和她母亲三个人的背影照。
    没有一张她的单人照,也没有他二人的合照。
    薛榅便又叹了口气,走得不甘心,连个念想都没有。
    *
    晚11点40分,谢淼把毕然安全送到之后离开。毕然站在门外,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薛榅他在家吗?
    晚11点41分,薛榅收到了一条好友验证消息:你的小宝贝。
    薛榅自嘲地弯了下唇,通过了好友验证。总算她还有些良知,知道把他加回来。
    见他秒通过,毕然便在微信上直接问:你在家吗?
    薛榅反问:我应该在哪?
    毕然:不是说公司高层给你安排了欢送会吗?
    薛榅:推了。
    毕然:哦。
    薛榅:早点休息。
    毕然抿了抿唇,给他发了条语音,语气中抑制不住的欢快,“薛榅,快开门。”
    两分钟后,薛榅看着门外的人,长发如瀑,一身紫色小碎花连衣裙衬得细腰盈盈可握。
    她原本生得好看,今晚又化了精致的妆容,在这皎皎月色里,比院子里大团簇放的绣球花更明艳、更动人。
    薛榅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却也没等到他反应,毕然便勾着他的脖子,轻轻一跳,细长的双腿攀上他的腰际,挂在他身上。
    她附在他耳边,柔声道:“生日快乐。”
    薛榅很快单手托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关了门,轻笑着,“我生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