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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必然是我的

    今源生物行业龙头,财大气粗,自然是包揽了最大最豪华的展位,成为本次美博会的吸睛王。
    市场部、销售部的同事们,只要不是有十分要紧事的,都去锦都参加美博会了。
    连唐静菲和卞志勇也去了。
    薛榅没有安排毕然没去。
    自打做了市场之后,毕然一直都很想出差,去见见世面。
    但是她走不开。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离开过栗市。
    母亲住院,就更无法抽身了。
    不等薛榅宽慰她,她倒是先拍了拍他的肩,开导起他来,“数字化时代,对吧?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
    “再说我将来可是要成为市场总监的女人!”
    “这次美博会,就当作是你提前适应向我汇报工作。薛秘书记得保留图文、音频等重要资料,回来写个观后感交给我,我看看你有没有做下属的潜质。”
    薛榅:......
    *
    二月底,毕先革来过一次医院。
    彼时,俞淑芬的视线已经渐渐地变得模糊了。
    她和蒋萍正聊着孩子们小时候的趣事,忽而看见病房外站着道高大的身影。
    他背着光而站,她更是看不清。
    但她直觉应该是他来了。
    她有些慌乱地问:“蒋萍,我的帽子呢?”
    蒋萍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着眉目里与毕然有三分神似的男人,心下了然。
    蒋萍把绒帽给她戴上,又替她理了理病号服,道:“那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戴上绒帽后,俞淑芬才渐渐地找回自己,面带微笑。
    毕先革拎了个果篮,抱着束蓝色满天星,在病房外喊了声,“淑芬。”
    满天星,是俞淑芬年轻时最爱的花束。他们结婚时穷,别说这华而不实的鲜花了,就是塑料装饰花,毕先革也没有往家里买过一盆。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倒是也记得,她曾经最爱这漫天繁星。
    只是,二人已分开十年,早就是陌路人了,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毕先革把果篮和鲜花放下,没话找话道:“刚才那位是?”
    俞淑芬望着病房门口笑道:“一个让我放心把女儿交给他们家的人。”
    毕先革迟疑道:“是......薛榅的母亲?”
    俞淑芬微笑着看他,“你见过小薛了?”
    靠近了,她才能看到他的五官、容貌,比年轻时少了些桀骜,少了些不羁,但骨子里仍是隐藏不住的冷情。
    毕先革神色如常,淡道:“月初,在今源生物见过一面。”
    “上市公司市场总监,也算是年轻有为了。”
    “然然这孩子命不错,她能找到这样的男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俞淑芬稍愣,忽略了他后半句,自言自语道:“市场总监吗?”
    “怎么了?”
    俞淑芬摇摇头,说:“没事。”
    先前,她只听女儿说,小薛是横向部门的高管。却不知,二人竟是市场部上下级关系,女儿归他管。
    俞淑芬不知大公司是否允许办公室恋情曝光,但她从人情世故上来看,隐隐有些为孩子们担忧。
    毕先革和俞淑芬都不是擅长沟通的人,两人简单寒暄之后,便也没了话语。
    相顾无言。
    俞淑芬看着窗外暮色升起,微笑着道:“时候不早了,你走吧。”
    毕先革欲言又止,“淑芬。”
    他酝酿了近一月的光景,才放下心结,他是来同她讲和的。并且他想,她也是想讲和的。两人置了一辈子的气,总不至入土才为安。
    俞淑芬依旧笑着:“以后别再来了。”
    可是,她总是用一副慈善的面孔,对他说着最绝情的话,就像当年她逼得他下跪求她答应离婚那样。
    她犟得和从前一样,真就狠了心的要同他置气一辈子。
    “俞淑芬,你......”想起往事心结,以及她现在这个态度,毕先革拂袖而去,“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冥顽不化。”
    毕先革离开以后,俞淑芬摘下绒帽,摸了摸光光的头、枯瘦的脸,缓慢笑了下。
    她偷偷搜过脑肿瘤患者后期的变化,扭曲的五官、全身瘫痪,面目全非。
    她轻声说:“就当这次是诀别。”
    *
    二月二十八日,俞淑芬身体各项指标相对稳定,被准予出院。
    毕然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入院时买的那包棒棒糖还躺在储柜里。
    而她再也没能看到那个小女孩。
    人和人就是这样,一擦肩便成了永远。
    那么,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
    薛榅依旧每天送她。
    只是地点不再是医院,而是回家。
    有时候,他们在楼下拥吻,有时候会在车里。
    但也止乎此。
    那关于第一次情动的性|事,再没有被二人提及。
    仿佛在这段感情里,性|爱可有可无。
    *
    毕然不知道,薛榅其实已经很久没回过玜廷蔓了。
    他只是在送她回家后,叮嘱她关好门窗,有事打他电话,不论多晚。
    他时常在车里坐着,直到看着她屋里的灯都熄灭了,他才上楼,住进404。
    他想,如果夜里遭遇突发状况,他会第一时间出现,他不会再让她一个人慌乱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