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页

作品:《她的冰味棉花糖

    她也挺不满的,但她不能放任自己继续。
    这个诱惑她无法抗拒,因此必须抗拒到底,否则她就是进了沼泽地的骆驼,迟早将变成一只死骆驼。
    她曾泥足深陷,好容易才自拔,不能再陷一次了。
    怀着极大的歉意,焦霜霜对那嗷嗷待哺的一群雏鸟解释:“没有,我再另外想想办法。”
    办法总比困难多,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去找沈瞳——其实也不行,上亿的投资,风险确凿、收益不明,又不是临时周转,虽然他们绝对不会say no,但她不想让友情变味。
    焦霜霜将自己关在办公室发愁,过了半小时有人跑来敲门。
    “霜霜姐,出来吃宵夜,顺便欣赏大帅哥,车就停在马路对面!”
    小姑娘刚毕业,眉眼都还青葱,瞅谁谁帅,什么怪味小鲜肉都能吃得下嘴。
    焦霜霜原本想说她今晚没胃口,突然小姑娘在窗边兴奋尖叫捂脸,手忙脚乱点开视频软件,摄像头对准窗口:
    “姐妹们,姐妹们,听我讲件事!外面有个男的好帅,开的车也好炫,我在窗边偷看了他半小时了,刚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我站的这个窗户,现在他正走向我,我已经想好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了!”
    焦霜霜为了省钱,从寸土寸金的滨海新区搬出来,在老城区找了一套位置偏僻的廉租房。
    房址在一条旧的步行街二楼,沿街都是鱼丸面店、修脚采耳之类的店铺招牌,入夜还会亮起画风可疑的洗浴店霓虹,总体而言,街景颇具市井之风。
    街边突然停个广告招贴画似的车,车边站个广告男模似的人,也难怪引得小姑娘不能好好工作。
    别说小姑娘,隔壁的张婶陈姐王阿姨也纷纷投来了惊艳并惊诧的目光……
    ……
    男人珵亮的皮鞋踏过楼下云吞店就地泼洒的汤水,迳自走上了对面的二楼。
    焦霜霜的工作室里,小姑娘拍完视频正在上传app,突然听到敲门声。
    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半天才结巴道:“我、我有男朋友了……”
    “当然。”男人对她销魂一笑,“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如果没有才奇怪。现在,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你老板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她被那一笑灌了迷魂汤,也不问对方该身份,当真有问有答得顺畅。
    “男朋友?老公?床伴?暧昧对像?”姜衡笑起来犬齿隐现,这几个词被他读得也有些森然。
    “没、没有……”小姑娘摇头。
    “不过,她好像有个……”她回忆了下老板办公桌上倒扣的那张照片,仔细地考虑着措辞。
    “白月光。”
    第99章 焦霜霜 X 屈衡
    焦霜霜坐在一个弥漫着烧腊味的房间, 接待她最重要的潜在投资人。
    烧腊味来自楼下,是个远近闻名的老字号,叫“半山半岛一只鹅”, 据说供应了市内一半茶餐厅的烧味,滋味绝美。
    不过中餐越好吃, 后厨越不适宜参观,烧腊工厂更是集下水与狼藉之大成。
    焦霜霜每天上下班路上都要捏着鼻子往来, 她有些不敢相信, 姜衡是真的用他自己的脚走上来的。
    姜衡也不敢相信, 她所在的就是这么个创业环境。
    “为什么离开云图?”
    他环顾周围, 房间四面都是大白板,写着各项目组进展。可以看得出来, 他们在潜心打造市场没有的垂直细分产品,也在努力对接高校实验室、医院和影像设备方。
    但人工智能行业风起云涌,这种融资不上亿的小公司, 很容易就会被大浪打翻。
    焦霜霜稍微尴尬了几秒。
    她难以控制地回忆起往事,如今想来, 仿佛是个极大的乌龙。
    当年他们发生矛盾,是她力劝他再去读个书。倒不是有什么学历歧视, 只是高科技产业不同于其他,一旦脱离了前沿研究, 很容易就被同业弯道超车。
    她觉得以他的才华, 不该在“鹰眼”埋没一辈子。
    当时她以为, 他是个在本地土生土长,从车库里拚搏出来的穷小子。如果知道他姓姜……有那样显赫的出身, 轻易就能申请去藤校读书……
    焦霜霜心中的尴尬渐渐转为羞恼。
    所以他那时候到底为什么跑来S市, 还随便读了个S理工?富家少爷青春期叛逆跑出来体验生活?
    现在回想, 她那一番苦口婆心,简直好笑。
    难怪他一脸讽刺说,怎么,修车工配不上大小姐?不拿个名校毕业证,是不是不配跟你求婚?
    原来,大小姐不是什么真的大小姐,讽刺却是真的讽刺。
    不自觉中,焦霜霜再次挺直了腰背,不动声色拿起桌上一个相框,顺手丢进了桌子抽屉。
    “因为有了新的梦想和计划……既然今天您亲自来了,我可以讲讲我们的计划。”
    西装革履的男人往沙发上懒洋洋一靠:“我想先听一听梦想。”
    这不是有病吗,靠谱的投资人谁听梦想,那一般都是忽悠傻子用的,难道不应该做可行性分析,讲讲怎么赚钱?
    但金主爸爸是上帝,他说要有光,她就得给开个灯。
    “前年,我奶奶,肺癌去世了。”她说。
    他怔住,焦霜霜从小是奶奶带大,跟她很有感情。
    “节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