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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她曾是六界第一美男[穿书]

    拜蒙漂亮的眸子里浮现雾一样的哀愁,“我知道你们很难取信于我, 我知道的, 总是这样……没有人真正将我接纳。”
    不管是龙族还是人族,对拜蒙都会保持三分戒备, 他哪边人都不是,不管在哪个阵营都会备受质疑。
    安德烈和西里斯有些同情他,但卫知不为所动,拜蒙垂下了头,低落道:“你们可以不相信,但是你们也别无选择。”
    杀死魔王的几率太低了,而去杀他又势在必行,在拜蒙看来,骑士团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他的语气是那么软,他的灵魂是那么的坚定而……咄咄逼人。
    果然,卫知答应了,面色依旧冷淡,但又了几分冰雪消融的意味,“好,不过我们需要下个誓约。”
    ——圣殿誓约。
    那是在神的注视下进行的咒术,被绑定的双方不能违背彼此的诺言。一般在夜晚或黎明才能够施行,因为大部分人请求的见证者都是梵忒希女神——夜与黎明之神。
    天快彻底地亮了,双方不疑有他,立即定下誓约。
    “梵忒希女神在上,我与拜蒙·尼伯龙根定下誓约,彼此护佑,绝不背叛。”
    “梵忒希女神在上,我与亚历山大……”
    “是亚历珊德拉。”女骑士纠正。
    龙族少年莞尔,“我与亚历珊德拉·瓦尔斯定下誓约,彼此护佑,绝不背叛。”
    自这片大陆诞生以来,从来没有一位人类与龙族定下如此庄重的誓约,大陆的命运在这一刻步入正轨。
    随后,拜蒙率先转身,这个阴柔的少年背影消瘦,朝着东方所在的城堡而去,城堡的背后是冉冉而生的太阳,绯橘明亮的太阳,而少年则成了漆黑的剪影,像是一个时代的帷幕。
    第168章 龙之国度篇·五
    埃达城, 飞出一只夭矫的白龙,她的膜翼所及之处冰霜覆盖,她的到来令世界瞬间陷入凛冬。
    她飞了许久, 飞出去很远, 她飞出龙族的领地, 向人类的城市进攻。
    柔弱的人类扛不住突如其来的酷寒, 纷纷死去。
    人国北部被寒冷、死亡、绝望与黑暗笼罩。
    这又是一次芬布尔之冬,象征着诸神黄昏。
    可神明早已消失殆尽, 留在这片神奇的大陆上的统治者是人类与龙,那么是否他们也将步先辈的后尘,成为后世史诗中的只言片语?
    史诗里,美丽的精灵或矮丑的近臣欺骗龙皇饮下了带毒的美酒,龙皇昏昏睡去, 被潜伏进来的勇者一剑斩下头颅。
    然而史诗只是史诗,现实总是不尽人意。
    莫利茨的确饮下了同族带来的毒酒, 他感觉自己醉了,长久以来的清醒终于出现了破绽,有了半分的恣意,虽然代价是自己的健康乃至于生命, 但是他并不怎么在意。
    漫长又不幸的龙生消磨了他的生命意志, 并不像其他生灵一样渴求着长生。
    落魄的谷底,他去过,辉煌的巅峰,他抵达过, 余生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莫利茨感觉到了勇者的存在, 那不是他熟悉的上一代勇者帕特里克·瓦尔斯,但同样有着强大的魔力波动与刚直的气劲, 虽然对方在刻意收敛,但当其举着利刃即将斩下敌皇的头颅时,那一刻,杀意狂涌……
    龙皇莫利茨睁开了双眸,眸中一片血似的猩红,即残酷又凄迷。他有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眼神,接着像是雾里看花般迷离,他伸出一只手,似要触碰谋杀者的脸庞,梦呓般呢喃道:“帕特里克……”
    熄夜剑在即将割开对方咽喉的刹那,仿佛遇到了无坚不摧的墙,威力完全被抵消了。持剑者瞪大了眼睛,而龙皇还是在喃喃:“你回来了……”
    卫知突然想起白王说过的传说真相,关于魔王与勇者之间的那点猫腻,虽然已被高能预警,她还是有些接受无能。瓦尔斯有非常鲜明的家族遗传特征,的确不少人说过她生得像自己的叔叔帕特里克,但被错认到这种地步还是第一次,或许是毒酒已经破坏了龙皇的思维与视觉神经了吧。
    熄夜剑竟然也无法杀死龙皇,一瞬间,卫知心生绝望。
    卫知收剑,远离龙皇,说:“帕特里克,我的叔叔,已经过世了。”
    她倒也不怕死的很,似也不怕龙皇震怒。龙皇没有震怒,而是迷惑地问:“怎么可能?那是世间的最强者,怎么可能?谁杀了他?”他竟然似疯了。
    卫知胆寒,却直言不讳,“是你。”
    短短两个字就像是两把神兵利器,瞬间将龙皇扎得鲜血淋漓。
    “不,我没有,我不会的……”
    卫知又后退了几步,并非那种畏惧的后退,而是一种了然后,决定静观其变的冷漠。她将舞台和空间都让给龙皇。
    龙皇莫利茨·尼伯龙根,传世之名,其威名远及人国,其传说千万年后亦不会褪色。
    可如今,舞台上只有莫利茨一人,这是他的独角戏,也是其人生最后一场戏。
    他像是莎士比亚戏剧本上的名角,有着绝对的自我矛盾与旷世的悲伤,那些悲伤流淌在他的眼角眉梢,似乎要化为眼泪流淌出来,可他干涸的红眸里淌出来的不是泪而是鲜红的血。
    太过凄艳的画面让卫知都惊骇了,毕竟这样的悲绝她从未体验,亦无法理解,甚至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嘲笑他的造作与浮夸。
    可莫利茨即不作也不浮夸,他只是默默地流泪,然后毫无预兆地拔出枕头下的佩剑,自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