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江昧的经纪公司在联系江昧无果之后,选择了报警。
    警方调查江昧的行程记录,发现他最后一次行程是乘飞机去往碧泉,而且苏潭跟他订了同天、同班机、邻座的机票。
    之前慕时他们已经商量过,江昧这件事,他们一致对外的口径就是“不知道”,因为这些事情用人类的常理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解释。
    “你真的不知道?”询问苏潭的警察神情很严肃,“监控里江昧和你一起去了安全出口,然后他就失踪了,而你回来了,可是你说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真的不知道。”苏潭说,“我们从那个安全出口出去以后就各走各路了。”
    警察叹了口气,手肘放在桌上,双手交叉撑着下巴,抬起眼凝视着苏潭:“希望你明白,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使你是公众人物也不会有特权。”
    这种看人的方法很有压迫感,也是警方让嫌疑人尽快吐口的一种姿态。
    但苏潭的心理承受能力完全不是一个真正二十来岁小孩的程度,他依然说“不知道”。
    对警方来说最后的线索都在苏潭身上,而且苏潭嫌疑太大了,他们不可能放他走。
    苏潭一直说不知道,他们也就只能陪着干耗,饭不给吃、水不给喝,期望在这种心理压力巨大的情况下,苏潭能够承认自己做了什么。
    随着时间推进,苏潭越发疲惫,逼仄的环境不至于让他难受,他也可以不吃饭,却不能不喝水,因为他是花妖,花妖赖以生存的东西就只有阳光与水分。
    而且,进入审讯室之前,经过搜身,苏潭手腕上的牡丹石手链也被摘掉,全靠体内仅存的一点妖力撑着。
    .
    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
    苏潭疲倦地抬眼,他以为又是新一轮的询问,但是这次走进来的除了之前一直问询他的警察外,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还有一个是……冯楚。
    苏潭心里突然一轻,看到冯楚就想到慕时,就会觉得自己……得救了。
    冯楚穿着警服,脸上神情很严肃,三个人小声交流了几句,一直问询苏潭的那个警察过来递给他一杯水,顺便把他的手铐解开:“非常抱歉,我们没想到这是一起特情案件……”
    苏潭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他勉强喝了口水,身体却晃得摇摇欲坠,冯楚立刻过来扶住他:“没什么事我先带苏潭回去了,后续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签字的文件,直接发给我就行。”
    “好的,冯队。”这边的警察说,“实在是不好意思。”
    .
    冯楚扶着苏潭出门,外面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小轿车,几乎在苏潭看清轿车轮廓的时候,慕时已经从车里冲出来,没顾忌任何人的目光,一把抱住苏潭。
    “对不起。”慕时紧紧抱着苏潭,“我第一时间去找了冯楚,但还是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苏潭想跟慕时说没事,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可刚要开口,一阵久违的疲倦涌上来。
    戴着牡丹石手链太久,有慕时的陪伴也太久,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其实依然是无根之水。
    生命力飞速流失的熟悉感觉,一瞬间几乎侵占了他全部的意识。
    昙花一现。
    这个词只来得及在苏潭脑海中闪烁了一瞬,他便彻底脱力,昏了过去。
    ——
    苏潭再次睁开眼时,目之所及是一片娇艳的大红色。
    红色的床单,红色的帷幔,红到他以为自己在梦里当了新郎官。
    他只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就听到慕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苏潭说。
    听到自己的声音时他吓了一跳,因为现在的自己听起来真是太虚弱了。
    身后有人抱住了他,扶着他坐起来,接着苏潭靠在了一个结实温热的怀抱里。
    他很熟悉这个怀抱了,这是慕时在抱着他。
    苏潭亲昵地抓住慕时的手,慕时穿着柔软的千鸟格印花家居服,看来这里是他的家。
    这件家居服是深底色,和苏潭自己雪白的胳膊形成鲜明对比。
    ……等等,雪白的胳膊?
    苏潭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他的视线一寸一寸地,从自己的小臂开始,向上到肩,再向下。
    我了个大槽。
    他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没有穿。
    苏潭一下麻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摆。
    他整个人瞬间坐直了,努力通过一些微小的动作,拉开和慕时之间的距离。
    “那什么,慕时哥,哥我……”苏潭心说完蛋,连话都不会说了。怎么脱件衣服就跟把语言能力也脱掉了似的。
    慕时道:“别紧张,你穿了东西的。”
    “啊!”苏潭说,这话对他来说如同仙乐,他赶紧低头看,果然,不但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全果,甚至内裤外面,慕时还给他套了一条印花大短裤。
    苏潭松了口气,整个人绷紧的劲儿一下软了,往后一瘫,靠在慕时怀里。
    身后慕时低低笑了两声,像是对苏潭这种反应忍俊不禁。
    苏潭恼羞成怒,耳朵和面颊红成一大片:“不许笑!”
    慕时真的依言收了声,甚至非常体贴地只搂着苏潭给他温暖,但没有过多触碰他。
    “感觉好点了吗?”慕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