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页

作品:《偏执将军的小竹马

    可惜梅疏生是真君子,他知道江逝水对他无意,也知道若是他开口,江逝水不会不应。可他不愿意这样强迫江逝水,从来也不曾让他知道。也是这样深藏得不敢显露的感情,最后给了李重山得手的机会。
    不过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比李重山高尚,他对江逝水的喜欢,也比李重山的坦荡得多。
    而此时李重山并没有想到这些,他反倒有些欣喜。
    因为江逝水的话里,有内疚亏欠,有追悔莫及,偏偏没有似海深情,就连一点儿苗头都没有。江逝水原来是不喜欢的,自己吃了这么久的醋,竟然是不存在的,他简直想笑出声来。
    他忍住笑,抚了抚江逝水的鬓角:“逝水,对不起。”
    江逝水推开他的手,语气平静:“可是将军不喜欢我说梦话,应该早些告诉我的。”
    李重山表情一滞,不大明白他的话,江逝水继续道:“请将军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在你面前说梦话了。”
    只当他是在说玩笑话,李重山扯着嘴角笑了:“你夜里睡得香得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梦话,哪里能说……”
    江逝水笃定地看着他:“以后都不会说了。”
    对上他的目光,李重山没由来地有些心慌,他握住江逝水的手,慌张地低下头,亲吻他冰凉的指尖,低低地唤了一声:“逝水,我错了,昨天晚上是我错了。”
    *
    原来是一句梦话引起的灾祸,江逝水便索性从源头将它斩断。他说得出,便做得到。
    当天夜里,李重山果真没听见他说梦话。等李重山反应过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发现江逝水根本就没合眼。
    只有不合眼,就不会入睡,不会入梦,更不会说梦话。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可他越是不说出口,李重山就越知道他心里在想,无时不刻不在后悔。
    李重山也开始后悔了,比吃醋还难受的古怪情绪,在他胸膛里翻滚。
    天色破晓时,李重山抱住江逝水:“睡一会儿,说梦话没关系的,你睡一会儿。”江逝水没有反应,李重山便伸手捂住他的双眼:“你睡吧,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睫羽一下一下地轻轻扫过他的手心,表示江逝水根本没有合眼,李重山只觉得是鞭子抽在手心。
    过了一会儿,李重山以为他睡着了,小心地要收回手,生怕吵醒他,但江逝水在他把手拿开的一瞬间,就转头看向他。在黑暗里仍旧清澈似水的眼眸。昨天夜里,在江逝水昏过去之前,也是这一双眼眸,含着眼泪看着他。李重山觉得心悸。
    直至天光大亮,两个人都是一夜未眠。
    江逝水虽然困极,却绝不在李重山面前表现出一点儿想睡觉的意思来,若无其事地下榻,穿衣洗漱,去用早饭。
    他也不似小孩子似的,与李重山冷战赌气。李重山说话,他还是会应;李重山给他夹菜,他也会吃。旁的人都看不出一点儿不对。
    李重山放缓语气,问道:“今日要不要进宫?陛下昨天就来过了,很惦记你。”
    江逝水放下碗筷:“我今日不去,劳将军代我向陛下请罪。”
    “好。”李重山在心中宽慰自己,他还是要留下来补觉的,赌气而已,不要紧。
    *
    这日李重山也没有进宫议事。他斜斜地靠在凭几上,手里拿着一封密信。
    过了一会儿,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吴易回来了。他抱拳行礼:“将军。”
    李重山看过了信,便将蜡烛点起来,一面问道:“逝水在做什么?”
    “小公子先在张大爷那儿待了一会儿。”
    江逝水带过来的那位老管家姓张,他年纪大,所以都喊他一声张大爷。李重山笑了一下,自己房里不好睡,偏要跑到别人房里。
    只听吴易又道:“不过小公子也没待多久,然后主仆两个就去西边的院子了。”
    西边的院子,就是江逝水问过他,特意收拾出来,供奉父亲与兄长的牌位的地方。
    李重山道:“都收拾干净了吧?过几日请国寺和尚做法事的事情说了没有?”
    知道江逝水会生气,昨日李重山就让人把那里收拾干净了,还派人去寺院里走了一趟,重新做了一个江逝水父亲的牌位,今天早晨就摆上去了。他还与寺院方丈约定了日子,让他们准备准备,过几天来将军府做法事。
    但是吴易小心地答道:“小公子说不用麻烦了,放在家里反倒容易磕了碰了,还是他直接把牌位送到寺院里好,所以小公子带着人出门了。”
    磕了碰了,说的可不就是他二人吗?
    李重山心中烦闷,换了件事情问他:“几个暗中谋反的世家都查清楚了没有?”
    吴易点头:“都查清楚了,已经部署下去,随时可以收网。”
    “好。”他翻开案上书卷,从里边拿出一封信,站起身,“去城外庄子看看。”
    将军府在皇城外也有几处田庄,是李重山一开始晋爵的封赏。此刻要去,吴易不用多问,也知道是哪个庄子。
    马车从建威将军府的偏门驶出,除了车夫与吴易,便只有两个侍卫随行,十分简便。马车外表朴素,毫不起眼,但若是仔细看看,便能发现,拉车的马匹是战场上作战的良马。
    驶过长街时,江逝水正从国寺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