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能胎死腹中。
    夜深了,秦望山和末羽在外面守着,殿内烛火都已经熄灭,卫峋穿着明黄色的中衣,闭目躺在龙床上。
    他的眉眼有些冷厉,即使闭上,睡着了,这冷厉也不减分毫,让人看了就想后退。
    可江遂不会,他侧躺在卫峋身边,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最近他总是失眠,晚上睡不着,却也不恼,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卫峋的睡颜,也挺有意思的。
    他的一只手垫在脑袋底下,另一只手放在两人中间的被褥上。
    京城的冬季很冷,每年最冷的时候,大雪纷飞,树上挂着无数冰凌,如今虽然还不是最冷,但人们行走间,已经看得到哈出来的白气了。
    哪怕室内,哪怕烧着地龙,也没有缓解多少,尤其到了夜里,脱下衣服,外面的空气几乎一秒都待不得,就像这中间的被褥,又冰又冷。
    用目光描摹卫峋的侧脸,突然,寂静耳边传来微小的声音,江遂侧眸倾听,发现是簌簌的落雪声。
    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江遂动了动腿,外面真的很冷,所以他不敢露出身体,就这么撩起被子往旁边挪,他的动作灵活又迅速,转瞬,那被子都没出现起伏,可他已经出现在卫峋的被窝里了。
    卫峋体热,他的被窝比自己那里暖和太多,刚刚虽然移动得快,但江遂还是被冻了一下,到卫峋身边以后,他立刻把双手放在卫峋胸口,用他的身体给自己暖手。
    卫峋不让他碰自己,哪怕睡到了一张床上,两人也是泾渭分明的,江遂知道,他是怕擦枪走火,但有些时候,他就是忍不住。
    也不想忍。
    但终归怕卫峋生气,所以,他只是小心翼翼的拽着卫峋手臂上的布料,并没有实质性的触碰。在他刚过来的时候,卫峋就已经睁开了眼,看他清醒的样子,恐怕刚刚根本就没睡着。
    他垂眸看向身边的人,江遂骤然和他对视,身体僵了一僵,怕卫峋把自己赶回去,他张了张口,然后耍赖般不管不顾的把头埋下去,额头抵着卫峋的肩膀,他的声音特别轻、还有点沉闷。
    “……外面下雪了。”
    埋着头,他自然就看不到卫峋是什么表情了,正僵持的时候,身旁的人突然动作,他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伸出胳膊,把人捞到怀里,又紧又沉的抱住。
    躺在卫峋刚刚躺过的位置,江遂热的心脏都在发烫,这时,他感到卫峋把下巴放在了自己的头顶,他低低的说了一句:“嗯,睡吧。”
    说完,还用干燥的大手拍了拍江遂的背。
    落雪声越来越大,江遂的脸贴着卫峋的胸膛,听着里面如鼓点一般传来节奏的闷响,江遂扯了扯嘴角,这一次闭上眼,他很快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甜啊
    嘻嘻,嘻嘻嘻
    第72章 除夕
    不惦记的时候,  时间都是悄无声息的流逝,可一旦惦记起来了,人们才会恍然惊觉,原来时间过得那么快,  一天又一天,  就像深秋的枯叶,一阵风吹过,  纷纷扬扬又无法阻挡的落向地面,  或入水,  或成泥,  总之让人们无法再找见它们的身影。
    转眼就到除夕了,整整三个月,  摄政王从未露过面,大家明面上不敢打听,  背地里却讨论的热火朝天,有些人认为摄政王现在是被软禁的状态,  有些则认为他很可能已经下了大狱,  每天都在经受来自陛下的折磨,  还有些人更加悲观,  觉得摄政王已经不在人世,陛下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所以压着这个消息,不愿意告诉大家。
    朝廷的风向是以两位丞相为准的,齐松寿倒台以后,  周公正的左相做的风生水起,他没有齐松寿那么激进,但同样是个固执又难缠的性格,  而且他曾经是御史大夫,这就导致了,朝臣们就是想跟他理论,都理论不过的局面。
    周公正有一说一,从不藏着掖着,大家本以为他这样的性格会和右相犯冲,但没想到,齐松寿下狱以后,右相的性子立刻就收敛了很多,在朝上都不骂人了,只偶尔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即使有反对的声音,他也愿意好好听,等听完以后,再公事公办的跟人家理论。
    朝臣们唏嘘不已,虽说齐松寿和右相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了几十年,但谁又能否认,他们两个之间的交情呢。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来,右相对待齐松寿并非只有厌恶,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两个是高山流水般的知音啊!
    如今没了知音,朝堂再吵闹,也没有过去的味道了,右相这心里,一定十分难受。
    右相站在最前面,老神在在的揣着手。
    要是让他知道那群人在脑补什么,他就是拼着腰间盘突出,也要飞起一脚。
    ……
    右相在朝堂混了那么多多年,这京城上上下下,哪里没有他的耳目,就连铜墙铁壁般的皇宫,他都艰难又艰难的收买了两个小太监,宫里有什么传闻,他都能听一耳朵。
    在这种节骨眼上,他还在朝中上蹿下跳,他是不要命了吗?
    别看陛下如今看着冷静又自持,仿佛没有那么疯狂了,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可怕了啊!他要是愿意发泄出来,那倒是好事,可他不发泄,一直忍着、憋着,忍到一定程度以后,看见别人打个呵欠,他都能像个火山一样,登时爆发。
    右相是过来人,所以这段时间,他打定主意做夹着尾巴的狐狸,坚决不去招惹卫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