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煜的眼神长久的停在手机屏幕上，方先生像是因为很着急，所以这次给他发消息的时候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加上，甚至还想让他拍个照片过来求证一下，一定要看看有没有鱼片。
    唐煜呼出一口气。
    破案了。
    他应该找到这东西是谁送的了。
    他出色的记忆应该不会出错，前几天他的感冒刚好，舌头能吃出味道后就带着一个朋友去吃了次麻辣烫，出来的时候他好像看见了在附近一晃而过的方先生。
    但是对方的动作太快，他没有看见正脸，只看见一个急匆匆的背影。
    直觉告诉他那就是方先生。
    但是他并没有和这位方先生一起吃过饭，那次在餐厅门前也只是匆匆的撞见了一次，不知道对方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他的喜好，而且还摸的一清二楚。
    唐煜长时间没有回消息，那头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方先生又重复了一遍，“外卖拿错了吗？”
    “应该没有拿错，是我刚才看错了，里面有片杏鲍菇，形状太奇怪了，我刚才还以为是鱼片。”
    唐煜已经吃饱了，他低头摆弄着自己桌上的一支钢笔，“不知道我是不是在自恋，但是我等会儿说话的时候你千万不要笑。”
    “我不会笑你的。”方柏舟坐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他捧着手机像是在捧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理智告诉他刚才不应该拨这个电话，更不应该再这样重新和唐煜牵扯上关系，但是他的手不受控制。
    小世界重置了一次，他其实只和唐煜分开了五天，但是唐煜在看见他时陌生的眼神像把刀子。
    小世界给唐煜安排的男朋友糟糕至极，甚至连唐煜生了这么严重的病都不陪着，他如果不在旁边看着，唐煜的感冒能反反复复的折腾一个月。
    他很想听唐煜说话，又不想听见那种礼貌的语气。
    “我刚才收到的外卖，真的不是你点的吗？”唐煜咬着筷子，唇齿间香浓的汤汁味道都调的恰到好处，“真的很好吃，如果让我知道是谁点的，我说不定就以身相许了。”
    方柏舟无声无息的呼出一口气，他自嘲的笑了下，“不是我。”
    “不是我点的。”
    他知道这家店是因为唐煜真的很爱吃，每次周末或者放假要去市中心的时候，就会去这家吃，甚至还因为去的次数太多直接吃成了这家的顶级vip，有了会员卡。
    唐煜虽然只带他去吃过几次，但是每次点的菜都差不多，他基本上摸清了唐煜的喜好，这次特意加了高额小费甚至还用了点权利才让这家心甘情愿的送外卖，没想到唐煜还是这么聪明。
    唐煜其实一点都不自恋，他猜的很准。
    方柏舟摸着手机的手指稍微后缩了下，他想着让唐煜再说两句话，这是他最后一次和唐煜打电话，他再听唐煜说两个字就再不会主动和唐煜联系，也会想尽办法的从唐煜的世界里消失。
    这次他一定不能再在唐煜的生活里产生太大的影响。
    电话那头唐煜呼吸了两声，还在吃东西，像是很遗憾一样道，“那真的很可惜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就收回刚才那句话了，只能感谢一下这个好心人了。”
    唐煜打电话的时候明着约了好几次，但是都被对方拒绝了。
    电话挂了之后他把这个号码愉悦的存了起来，之后一直和方先生用微信聊天。
    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忙什么，他们之间保持着联系，又保持的很怪异。
    对方似乎在对他冷处理，但是处理的手段又不是很到位，非常容易就被他抓到了破绽。
    比如说唐煜发现这位方先生还是个有强迫症的患者，每次他发了消息过去之后虽然不是秒回，但是每次的回复都会像掐着时间一样，刚好卡着十分钟之后回复。
    看起来像是忙完了才看到消息，因为是不重要的人发来的消息所以才没有设置特别铃声，也没办法及时回复。
    但是唐煜总有种方先生在特意的等着十分钟过去之后再给他回消息。
    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和他聊天，他想弄明白是不是上次那通电话唐突了对方的心意，但是这次电话打不通了，嘟嘟的忙音一直在响。
    唐煜也跟着茫然了，三天前他觉得自己抓到了方先生的小把柄，甚至还觉得自己的自恋是完全有理有据的，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立刻把手机拿过来看了眼。
    方先生：这周没有空去看电影，很抱歉。
    唐煜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靠在椅子里开始抠字儿，
    ——你很忙吗？为什么每次消息都回复的那么慢？
    那头果然又是等待了漫长的十分钟，才给他慢悠悠的回复道：很忙。
    ——方先生是什么工作？
    唐煜一只手撑着下巴，男人给他的名片很特殊，上面只有姓没有名，他现在只知道姓方。
    闭着眼睛描绘了下方先生的样子，觉得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在别人手下打工的样子，应该不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但是身上又没有很明显的职业特征。
    看方先生严谨刻板的样子，可能是个律师或者医生。
    关于职业的回答也是十分钟之后发过来的，方先生说他是做生意的。
    唐煜看了眼自己的手表，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刚才为了求证方先生到底是不是在卡十分钟，拿自己的钟做了一个计时，发现对方果真把时间卡的分秒不差，刚刚好在十分钟一过的时候给他发来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