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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白月光与朱砂痣(穿越)

    左一江却半声未出,她只闻到渐渐浓烈的血腥味道,也不知是谁的。
    “那小子右手受伤了。”
    异域语言又起,别人听不懂,江善芷却听得懂,是苍羌语。
    左一江右手伤了?
    江善芷心头忧惧至极,用尽全力睁眼望去,却只见眼前一道冷冽刃光,直奔她而来。她心跳似猛地停顿,只当自己必死无疑,然电光火石之间,耳畔响过嗡然震鸣,刃光被剑格开,左一江挡到她身前,她只闻得衣裳裂响,有人一刀劈在他背上,他撑不住朝前一扑,将她压在石壁上。
    她嗅到他身上传来的可怕血腥味。
    江善芷颤抖着伸手一摸,摸到粘腻一片,全是血。
    “你受伤了?”她声音带着颤意,心里恐惧犹如藤蔓疯长,恨自己帮不上忙,只能拖累他。
    “没事,不是我的血。”左一江咬牙骗她,反身又刺出一剑,将身后敌人挡开。
    这些人有备而来,看身手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功夫却不是中原的。他们不是冲着江善芷来,而是专门来杀他的。这趟下山,是他害了她。
    心里想着,左一江的招式却未减。来人有五个,身手极高,又擅长黑夜格斗,于他极不利,若他只有一人,倒能想办法逃走,但眼下他还带着江善芷,这几人显然已经注意到他身后的她,知道这是他最大的弱点,如今刀光已全部逼向她,再缠斗下去对他们很不利。
    “江姐姐,别嫌我脏。抱紧我,我带你杀出去。”他回身笑语一句,单手将她抱起。
    生死绝境,早已顾不上规矩不规矩,江善芷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把头紧紧埋在他脖弯里。刀刃攻来,左一江只剩单手应敌,任那刀刃划过自己手臂,他方有机会跃到半空,全力横扫一圈剑气,将身边敌人逼退,他方折身,飞掠向山道。
    倒地的马儿早已站起,正沿着山路往下走着。
    左一江带着她疾奔到马旁边,用力拽住缰绳,逼停马儿。他将她往马上一放,把缰绳往她手里一塞。江善芷趴在马背上,听他喘息着开口:“江姐姐,这匹马会带你回到殿下那里,你抓紧马缰,一定要好好回去!”
    “那你呢?”江善芷虚弱道。
    “那些人要对付的是我,我若与你一起,他们必不会放过,你先走吧。”左一江把她斗篷拢好,“别担心,我还要娶你,不会有事。”
    “左一江!”江善芷心里痛极,拼着一口气唤他名字。
    他却扬手拍马,马儿咴咴两声,朝前飞奔,她艰难回头伸手捉他衣角,却只与他的衣袍擦过,左一江黯淡的轮廓转眼消失。
    隐约之间,刀剑声再度传来,左一江狂妄的笑声夹在其间:“小爷手里这剑出了鞘,还没尝到甜头,来,我们好好玩玩。”
    风声呼啸,马儿远去,声音渐远,江善芷眼里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
    ……
    “启禀殿下,受伤的人已经救治妥当,两个伤重者还需观察,其余四人均已无大碍。”
    东辞忙了一夜才将六个伤者彻底救治包扎妥当,连衣裳都顾不上换,便前去寻霍翎回禀。
    “有劳东辞先生了,明日恐怕还要忙碌,你先去休息吧。”霍翎也没歇下,正等着东辞回话,如今闻言得知无人死亡方松口气。
    今日之事已将人折腾得精疲力竭,霍翎也疲倦不堪,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他与霍汶的赌约已经有了交代,这些时日诸人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殿下也早点歇下吧。”东辞客气一句,正要躬身退下,屋外忽有人匆匆跑来。
    “殿……殿下,太子妃……太子妃回来了。”
    “什么?”霍翎目光一凛,从座上走下,“她在哪里?”
    “还在门外,她一个人回来的,好像受了伤。”
    “带我去。”霍翎言语之间已往门外走去。
    东辞蹙紧眉,紧随其后。
    这深更半夜的,太子妃一个人回来,又受了伤,只怕是南华寺那边出了意外。
    夜色沉沉,这一天的疲倦还未褪去,新的麻烦又至。
    ……
    慎戒堂的肃安阁里人影晃动,房中搬进了几樽大烛台,烛火将屋子照得通明。江善芷躺在床上,不住喘息,意识已有些涣散,只剩口气强自撑着,将事情从头到尾说出。
    姜桑梓失踪,左一江陷伏,两人都是九死一生的境地。
    霍翎面色差到极致。
    “殿下,太子妃脉象正常,身体并无异状,这喘症不知何来,若要查清需要时日,我已用了应急之法,但对她都无效。”东辞替江善芷诊治了一番,得出的结果与南华寺里的女医一样。
    “不必查了,我知道怎么回事。”霍翎一拳砸在桌上。
    上次两人陷入险境之时,江善芷遇到生死之险,姜桑梓就曾发生过同样的情况。她伤好之时曾作过猜测,提及两人易魂后同命,不过因为并无实证,只停留在猜测上,故没有告诉过江善芷。
    这次江善芷好端端地出状况,这岂非意味着,姜桑梓身陷险境。
    如此一想,霍翎倦意全消,只剩满心忧急。
    东辞跟随霍翎有段时日,从未见过他失态至此,相必情况极为严峻,再加上左一江遇伏生死不明,便也沉了脸色。
    “崔明。”霍翎思忖片刻,疾步行至房外,朝着茫茫夜色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