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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白月光与朱砂痣(穿越)》 江善芷从人中走,望向姜桑梓,姜桑梓讪讪一笑, 伸手做了“请”的姿势, 以眼神请她救自己,她清咳两声,慢步走到画前, 只朝众人微微颌首,便腰肢轻弯,凑到画前仔细查看。
姜桑梓总觉得江善芷醉心学问时的模样特别迷人, 有些寻常生活里永远不会显露的自信,不知怎地,她竟为此自豪。
江善芷的手隔空顺着画中线条划过,目光专注,浑然忘我,众人便不知不觉受其感染皆紧紧盯着她的手。这样的“姜桑梓”,与从前太不相同,此时却也无人多管。
画中所绘的是山崖林景,石崖上有险道盘绕而上,悬壁青松斜出,山顶云雾缭绕,有日隐于其间。险道上一前一后两匹马往山上奔驰,马上各坐有一人,一男一女,衣裳猎猎,长发飞扬,恣意快活。
“墨线如剑,侧锋似刃,逆锋利落,山峦层叠,远近分明,悬壁如刀斧削成,险道似鱼肠,虽是画,亦只得墨色,可这景却浑然天成,画师显是已将此景藏于胸,落笔如神。此景当是这位画师亲身经历方有此悟。”江善芷跟着画中线条缓缓评起,“中原盛传,剑落九霄,无人知君,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人的画与他手里的剑一样,锋芒毕现,干脆利落,故他的画又被称作剑墨,细想想,也只有这个人,行遍大安,才有可能将如此绝景呈于画上。”
“剑落九霄……那不是……”柳芸情不自禁跟着喃道,被孙留芳捅了一肘子,才回过神,忙闭了嘴。
孙留芳脸上浮起得意。
“是晋王霍铮的画!”旁边有人已嚷出。
晋王霍铮,那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大安朝随手一抓都是关于他传说。除了一手九霄剑与易容术冠绝天下之外,霍铮还极擅绘画。他的画自成一体,透着多年刀剑戎马的凌厉洒脱,是近年来大安文人墨客追捧之物。只可惜他流传出来的墨宝甚少,别说坊间,就是宫里也所藏甚少。据说此人的画极少落款,亦很少题字,皆是信手拈来,画完便抛之脑后,所以即使得了他的真迹,也难以辨别。
如今坊间他的画,千金难求。
“算你们识货。”孙留芳倨傲抬起下巴。
“不,不对。这马和人不对。”
众人正瞪大了眼看画,江善芷忽又道。
“什么意思?”孙留芳脸色一变,问她。
“这马与人的笔触,不像是晋王手笔。线条简洁流畅,寥寥数笔,绘尽这并肩天涯的意境,画功也堪称一绝。”江善芷盯着画里的马与人来回细看,越看越惊讶。
“太子妃的意思是,我们家拿假的画来凑数?”孙留芳听出的却是另一重意思,当下气得柳眉倒竖。
“留芳,别那么急躁,这只是太子妃的意见,还未最终落定。”孙妃蹙着眉打断孙留芳。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画中山峦云雾确出自晋王之手,可这马与人……”江善芷也觉得奇怪,可一时之间也参透不了。
“我与太子妃的看法一致。”姜桑梓走到她身边,捏捏她掌心,“也许,这就是两个人画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知道了,这画不是晋王一人所绘,他是和……”江善芷抬头,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是和晋王妃一起画的。”
孙留芳愣住。
“那……那这画是真的还是假的?”柳芸傻傻问道。
“真,当然是真的。不止是真的,今日鉴宝这榜首,非此画莫属。”姜桑梓瞧见孙留芳脸色更加难看了,唇角扬起笑,“你们想想,晋王是什么人,晋王妃又是什么人,两个都是当世奇人,晋王之画难求,晋王妃的画一样难求,而这两人一起画的画,恐怕这世上也难找出一幅来,你们说这画宝贝不宝贝。”
“呵,自己拿出来的画,竟然不知道来历,倒是好笑。”霍熙平总算找到机会嘲讽孙留芳,笑得格外灿烂。
孙留芳气歪了嘴,孙妃倒还温柔:“你们这几个丫头说的可不作数,还得找行家掌眼。我看也别送进去给几位先生过目了,就请太皇太后帮我们掌掌眼吧。”
她说着,亲自将画架推到太皇太后面前。柳嬷嬷取来老花镜给太皇太后,姜桑梓忙上前扶她起身,她笑呵呵地到画前,举着老花镜慢慢欣赏这画,一边看一边点头:“这两丫头没说错,是铮儿与阿远画的。我那里不巧也藏了幅他们前几年合绘赠予的画,不会错的。这画画得好,比我那幅还要好。”
孙妃闻言斜睨孙留芳一眼,画是孙留芳从家里库房挑出来的,她那父亲现任国公爷是个不通文墨的人,哪里知道这画的价值,若只是晋王一人的画倒也罢了,虽稀罕他们家却还出得起,但这画是晋王同晋王妃二人合力所绘,便不同了。
当世难寻第二幅。
若是叫荣国公府的人知道了,恐怕该跳脚,孙留芳回去以后,一顿责罚是免不掉了。
瞧孙留芳那模样,怕是不知这画的价值,为了争个名气就这么给捐了,现在后悔了吧。姜桑梓才不管孙留芳回去会怎样,看她吃瘪就觉得开心,旁边江善芷扯扯她衣袖:“你怎么知道是两个人画的?”
“不是你说的吗?”姜桑梓冲她挑眉。
“我要说错了呢?”江善芷轻轻撞她一下。
“不会,我们阿芷不会出错。”姜桑梓眨巴眨巴眼睛,小声道。
江善芷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