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后院未散时,那一群他养在后院的莺莺燕燕成天里就为了他今晚宿在谁那边想尽方法绞尽脑汁各显神通。
    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争风吃醋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 ,赵栩回想起过往,从前银月从未因他有过任何争风吃醋的行为。
    银月总是乖巧的站在他的身后,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义无反顾的挡在他面前。
    在他留宿在其他公子小姐院里时,他连声抱怨也没有。
    他总是安静又乖巧的站在他身后。
    从前他只道是银月懂事,现在想想银月哪里是懂事,只是不在乎他罢了。
    真正在乎一个人会放任他宿在别人那里不言不语吗?
    在乎一个人会总是想着离开他吗?
    赵栩走到了东月阁外。
    一个他从前从未敢正视的念头浮上心头。
    银月从未爱上过他。
    而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深的爱上了银月。
    他站在东月阁外,过去种种一一浮现。
    从初见到别离 ,他从未对银月好过。
    用他挡毒箭,用他当容器,不顾他的意愿要他 ,折磨他。
    而这次更是差点便把他逼死了。
    他没对银月好过,哪怕是一点点。
    这样的他凭什么以为银月会爱他爱的要死要活?又凭什么来见他?
    赵栩就站在东月阁外。
    隔着一扇门,两步之遥。
    与他而言却仿佛隔着条银河!
    赵栩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
    终于还是推开了门。
    银月不在屋内。
    “银月”。赵栩试着喊了他的名字,房内无人回应,他的声音在颤抖,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赵栩冲了出去,公主可怜兮兮的站在大门处等着赵栩。
    赵栩听见自己声音颤抖的问道:“是不是你。”
    公主没有否认,咬紧双唇道:“是我,你现在追上去也来不及了,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他们早出了雁门关了。”
    “他们?”赵栩瞳孔震荡“谁和他。”
    公主含着泪道:“薛大夫。”
    赵栩脚下一软,不住的后退,他觉得心头突然一阵抽痛紧接着口中一阵腥气翻滚,赵栩竟生生吐出一口血来,随后昏倒在地。
    公主见状哭的扑过去,无助的喊着“来人啊。”
    赵栩在公主的哭喊声中逐渐失去意识。
    再之后赵栩整整在床榻上修养了大半个月才恢复。
    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再踏入公主院内一步。
    公主后悔不已,几次三番要来看他都被管家拦在了门外。
    赵栩隔着书房与她道:“以后别来寻我了。”
    管家道:“公主你莫强求了,邺王殿下这是伤了心啊。”
    沈溪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
    赵栩安插在赵豫身边的人开始动手。
    赵言说错了,赵栩不是赵豫的一条狗,他早就开始谋划了 ,只不过他不像赵言那么急不可耐。
    赵栩在蛰伏,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当宫中来人传消息道,赵豫忽然晕倒在书房口吐白沫时,赵栩明白蝉要破土而出了!
    沈溪领着一对精兵以保护圣上为由,大举进入宣德门。
    赵栩顺顺利利的进入了皇宫。
    给赵豫把脉的太医早已被赵栩收买。
    他对外宣称,赵豫是因操劳过度突发疾病。
    实际上,赵豫此次的口吐白沫源于他服食大量丹药。
    赵豫年岁渐长,身体不如往昔,开始迷恋上服用各类丹药 ,为此宫里还特摄了练丹房专为他炼制各种所需丹药。
    这些炼制丹药的道士便是赵栩安插进宫里的人,炼制丹药需要使用大量的朱砂,除此之外丹药的成分复杂,里面含有的东西十有八九都含有毒。
    长期食用这些丹药,相当于食用慢性毒药。
    长此以往,赵豫的身体表面上看不出毛病,内里却逐渐破败。
    才会忽然之间的昏迷倒地。
    赵豫躺在床榻上如干涸缺水的鱼,睁着眼睛,进气少出气多,俨然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赵栩禀退了宫人道:“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本王”。
    宫人应了声,纷纷退下。
    屋内只剩下他们父子。
    赵栩看着床榻上四肢无法动弹的赵豫,温情脉脉的喊了他句:“父皇 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
    赵豫瞪着他,脸色发青。
    赵栩见他这副模样,笑了笑:“父皇,你可别这样看着儿臣,儿臣可没有给你下毒。”
    一切啊都是你自作自受。
    他道:“若你不沉迷于修仙也不会有这事。”
    赵豫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能睁着眼睛恨恨的看着他。
    赵栩坐在他床边,温柔的将他凌乱的头发整理清楚,道:“到现在父皇还想舍弃我吗?”
    赵豫死死地盯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赵栩道:“我的人已经到了宣德门外,这宫里上上下下也基本都已经被我收归了,父皇现在就算想舍弃我,恐怕也不能够了。”
    他露出了这些天以来的第一个笑。
    “父皇,我会做一个好皇帝的,你便安心的做太上皇吧。”
    赵栩拿出准备好的一份诏书,印上了赵豫的玉玺,当着他的面最后一次下跪:“儿臣,谢父皇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