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好和李爸的眼神对上。
    李逵脑子白了一片，立马和陆清淮站分开，牵着的手也缩回身后。
    还是被李爸看到了，眼前一黑，差点没气过去。
    李逵小心翼翼上前，说：“爸…这是陆清淮。”
    莫一梅，李爸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陆清淮。
    陆清淮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李爸就一耳光落在李逵脸上。
    “现在还把人带家里来了？怎么？看我这些日子好得差不多了，是吗？”
    李爸手掌宽大厚实，掌心还有家里干活后留下的老茧，刮在脸部皮肉上生疼，耳光是用了全部力气的。
    李逵被打的脑瓜子嗡嗡得响，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被打过的一边脸，肿老高的一块，客厅的熠熠灯光下，一片青紫色，下颔处还有被老茧刮破的伤痕。
    李爸看到陆清淮那一刻，是真的气极了。
    李逵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不吭声，也不动。
    李爸看了更气，拄着个拐杖到处找打人的棍子。
    下一秒，就看到放在门口的一个废旧的晾衣杆。
    那晾衣杆虽然是塑料的，但是看着很结实，一棍下去，大男人也挨不住。
    李爸用了十分力，杆子扬到最高，狠狠地朝李逵打过去。
    陆清淮什么也没想，冲到前面，把人拽一边，埋着头，用后背挨了那一棍，棍上勾子再次扬起的时候，勾到他的耳后，弄出一道伤口。
    李逵大惊失色：“陆清淮。”
    是真的痛，还有勾子勾到自己皮肉时也痛，陆清淮咬了咬牙，忍了过去。
    他说：“叔叔，是我招的李小逵，你要打打我，别对自己亲儿子那么狠。”
    李爸讥诮道：“你也说了，我这样对的是我亲儿子，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教我怎么管儿子。”
    陆清淮无言。
    李爸板着脸问李逵：“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不要脸到做出这种下作的事儿，你不要脸你老汉儿我还要，你和一个男的谈恋爱，说出去就不怕镇上人戳着你脊梁骨指指点点？”
    第47章
    他怎么没怕过，说是同性婚姻合法，恋爱自由，始终包容度不高。
    尤其是他们这种不算发达的小镇，小县城。
    喜欢这种情绪不是他能够人为控制的，收缩自如。
    向来乖巧听话的儿子默默站在那儿，半句答允也不给，李爸快要气疯了，扬起晾衣杆又要打下去。
    莫一梅愕然，急忙拦住李爸，对李逵又气又恨：“你就不能答应你爸这一次嘛。”
    李逵摇头，下了决心：“我们互相喜欢，因为喜欢才会在一起，才会谈恋爱。”
    李爸气的胸闷，目眦欲裂，半天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好…好，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你就是这么顶撞我，忤逆我的。”
    李爸把晾衣杆往地上狠狠一扔，方向是朝着李逵的，陆清淮吓得又伸手去挡，最后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听到落在地上的一声巨响。
    陆清淮是个外人，他想说什么对于李家人都是苍白无力。
    莫一梅将李爸扶回沙发上，闭了闭眼，带着哭腔道：“你现在是我们说什么都不打算听了吗？”
    李逵沉默：“……”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父母。
    放弃？
    这个念头只是一秒出现，他都受不了。
    李爸就那么垂头坐着，久久没说话，脖子和脸都气红了，被愤怒的情绪控制，肩膀随着沉重的呼吸大力起伏。
    莫一梅坐在一边抹眼泪。
    李逵和陆清淮两人站在门口不敢有什么动作。
    几人都像老僧入定一样。
    就这么僵持好久。
    陆清淮脚麻了，轻呼一声，耳后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李爸瞧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拄着拐杖上了二楼。
    莫一梅意味不明地看了两人一眼，跟着上了楼梯。
    几分钟后，二楼卧室门发出巨响，是被人踹关上的。
    李逵委屈又愧疚，委屈父母对自己感情的不理解，同样是喜欢，恋爱，为什么性别一样就那么难以接受？
    他又愧对于父母，却不后悔。
    “我一会儿出去随便找个地方住，今天集市买的东西你先帮我放你房间。”陆清淮摸了摸鼻子，温和低沉的嗓音响起，打破了气氛的冰点。
    李逵小声回：“对不起。”
    陆清淮失笑：“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李逵一言不发。
    陆清淮用指腹蹭了蹭耳后的伤口，拿到眼前，出血了。
    李逵惊呼一声，扒着他耳朵看：“让我看看。”
    他自知理亏，所以那根晾衣杆过来的时候想都没想过要躲。
    只是没料到陆清淮会去挡。
    陆清淮钳制住他人，说：“没事，没什么好看的。”
    脑里忽然闪过他失联的事儿，手臂一边推着巴过来的人，一边审问：“之前有没有挨过打？”
    李逵辩解：“没。”
    陆清淮显然不信：“真的？”
    李逵抿了抿唇，要是说被打哭了肯定特别没出息，只是挑挑拣拣选些不要紧的话说：“是打过，不过……没用晾衣杆，就是…就是衣架，打了几下，只是表面一点皮肉，都好了，我妈拦着的，不严重。”
    陆清淮一下冷了脸，神色狠厉，刚才的温和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