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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东都阁案录》 李栩的神色夹杂着不甘和让人看不懂的难过之色:“皇兄,你宁可信一个唐氏的后辈,也不愿信我?”
那一瞬间,李枢的脸色也有些复杂,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对唐无衣道:“唐岳,你说燕王害死了你们唐氏一族数人,讲来听听。”
“是。”唐无衣道,“王爷之所以做了这一切,都和当年陛下登基之时的旧事有关!”
“什么?”李枢没有料到唐无衣说出此话,厉声道,“唐岳,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唐无衣道:“陛下,若是没有把握,臣万万不敢牵扯出前朝旧事。”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臣并没有亲眼目睹当年发生了什么,臣听闻先太子李桓谋反,天策军助纣为虐,陛下带着朱雀军清君侧,臣的义父身死,大哥则是投靠了陛下。”
“不错。”李枢道,“当年先太子幽禁于东宫,朕统领朱雀军和东突厥对峙,父皇病重,未曾想大哥竟起了谋反之意,暗通东都的天策军逼宫,全靠三弟调配禁军死守宫门,直到朕带兵回来清君侧。景啸深明大义,带着一支天策军并未离开东都,待朕回师后接应于朕,与朕一起并肩作战,剿灭天策叛军。”李枢谈起旧事,望向李栩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不对!”唐无衣厉声道,“陛下,先太子逼宫谋反,全是燕王一面之词!”
“一派胡言!”跪在地上的李栩突然道,“先太子谋反,天策叛军直逼京都,百官皆可作证,岂可容你混淆黑白!”李栩一向温和有礼,此刻却是面有狠厉之色。
“陛下!”唐无衣道,“义父所领的天策军确实自东都而来,却不是来逼宫谋反的,而是来平叛清君侧的!”不等李栩反驳,唐无衣继续道,“当日宫中先太子被幽禁,先帝病重,禁军尽数掌于燕王之手。世人只知义父领天策军自东都而来,却不知他们为何而来。燕王道是先太子起了谋反之意,暗通天策军逼宫篡位。可是陛下,先太子虽被幽禁,仍在太子之位,为何要谋反?”
燕王哂笑道:“先太子德不配位,幽禁于东宫五年之久,他见皇兄日益受到父皇爱重,易储之事已成定局,内心不甘不忿,才出此下策,妄想以谋反篡夺帝位。”
“哼,那只是燕王恶意揣度先太子之心。”唐无衣对李枢道,“陛下,先太子当年绝无谋反之意,他费劲千辛万苦召天策军前来恰恰是为了平叛而非谋反,而他所要平叛的,正是燕王的谋反!”
第136章 5.28解谜二
李枢闻言,瞪圆了双眼望着李栩,李栩面色平静,似乎没有什么波澜。李枢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恐惧,难道这一切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不是大哥谋反自己清君侧,而是从头到尾就是另外一个故事吗?
唐无衣从袖中拿出先太子李桓的绝笔信,双手呈上跪下道:“请陛下过目,这封信是蒲先生留下的。蒲先生曾是是先太子的太子太傅,二人引为毕生知己。先太子获罪后,蒲先生一直在唐氏做西席。后先帝病重,陛下领兵在外,先太子惊觉燕王谋反之意,故写此信交予蒲先生,并求救于义父所领的天策军,欲匡扶社稷,以正道统。”
李枢接过信的手有些颤抖,他自然是极其熟悉先太子的笔迹,因此在看到的那一刻身体已经有些微微的抖动,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李枢阅毕,双拳已经紧握,指着李栩道:“竟然……是你!”
李栩迎着李枢的目光道:“哼,原来在蒲启明那里,当年在唐佑处搜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李桓暗通天策的罪证,原来被蒲启明藏了起来,呵呵,是我思虑不周。”
“你……”李枢怒极,“所以大哥信里所说全是实情,大哥根本没有谋反,是你假意谋反,引大哥召来天策军,你顺势污蔑他暗通天策军篡位,再写信与朕让朕带着朱雀军回京清剿天策!”
“皇兄!”李栩盯着李枢,“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皇兄!当时父皇病重昏迷,连遗诏都写不出来,若我不动手,皇位就是李桓的,他虽然被幽禁了几年,名分还是太子,皇兄,你让我如何甘心?”
啪!李枢狠狠打了李栩一掌,他眼角微红道:“那是我们的大哥啊!你竟然为了一己私欲让他含冤而死,还让他背上了谋逆的罪名,你让朕百年之后如何有脸去见他?”
被掌掴的李栩针锋相对:“皇兄,李桓仁懦,难成大器,当年为了一个回鹘公主竟起了妇人之仁,酿下大错,触怒父皇,他就不该坐那个位子。”他盯着李枢,眼中竟是狂热的神色,“皇兄,你才是天选之子,十几岁便征战沙场,灭高昌,击吐蕃,回鹘四分五裂后又是皇兄出兵平定乱局,难道仅仅因为皇兄生得比李桓晚两年就不能做天子了吗?皇兄不便出手,我出手。李桓他纵使没有谋反之意,他的存在就会让天策军誓死护卫,若没有我的筹谋,让天策军一举被灭,何来皇兄登基后的太平盛世?”
李枢本来还想再打他一掌,听到最后“太平盛世”四字愣了一下,举到半空的手也慢慢放下了。李栩说的不错,原本的天策军就是太子一脉,若是没有逼宫谋反清剿这一出,他若想登基障碍重重。平心而论,李枢在做魏王的时候对太子之位是有野心的,尤其是他军功越来越显著,在朝堂之上的支持越来越多的时候。而当时的李桓却是被幽禁于东宫,他看的出父皇眼中对自己的赏识,也看得出父皇对易储一事的犹豫。李桓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一出生便被当作太子,倾注了父皇太多的心血,即便后来李桓获罪,父皇也一直在观察他,看他能否改头换面,做一个合格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