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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裘逑手里抱着本经书,身后站着贺知洲,这两人皆是背对着裘白霜,他看不见表情,只能听到些许交谈声。
    “球球学会作诗了吗?”
    贺知洲意气风发:“来,不如当下吟诗一首,让为师看看你学来的成果!”
    “学会了!”
    裘逑同样春风得意,踌躇满志:“那、那我就……我就说说我娘吧!”
    云裳仙子身为修真界出了名的美人,得到的诗词多不胜数,其中多为阿谀奉承,自己孩子亲自写出来的,还是头一遭。
    “唉,球球果然更亲你。”
    裘白霜传音入密,噙了笑道:“爹爹不高兴了,得娘亲补偿。”
    云裳仙子嗔怒地睨他一眼,嘴角却扬了上挑的弧度。
    那边的裘逑已经开始作诗了:“嗬——《咏娘》!”
    裘白霜与夫人皆是面含微笑地细细去听,期间开玩笑道:“这首诗应该被好好记录,装裱在咱们书房里头。”
    旋即就听见女儿的高声吟诵:
    “总逼我去学堂,做饭像下砒.霜。”
    云裳仙子的神色已经不太对劲了。
    裘白霜从面含微笑变成瑟瑟发抖,不远处的乖宝则继续扬声道:
    “吃了一碗羹汤,嗯,那个……我爹倒地死亡!”
    孩子,就要从小打起。
    这首诗如同一段咒语,等她念完了,爹死了,娘怒了,裘逑今晚注定哭泣不眠了。
    云裳仙子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裘白霜一边安慰她消消气,一边暗自庆幸,幸亏这首诗不叫《咏爹》。
    “我找到感觉了!我还可以来一首《与贺哥哥湖心亭看雪》!”
    裘逑押上了韵,兴奋得原地蹦蹦跳跳,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玄虚:
    “天地白茫茫,素裹砌成妆。
    纷纷大雪降——”
    “你看,我们女儿多棒啊!这首诗活泼轻快,叫人听来喜欢得打紧。”
    裘白霜正好声好气安慰着身侧的道侣,听得那边的裘逑一阵停顿,似乎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词句。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稚嫩的童音响起:“——恰似我娘做饭下砒.霜!”
    裘白霜:……
    什么“学会”,这是彻底学废了好吗!到底对你娘做的饭有多大执念啊丫头!
    ——虽然的确很难吃啦!
    云裳仙子不想理会那两个湖心亭文人,一阵气恼揉头加跺脚后,决定去别处先找到古禄。
    古禄和宁宁、郑薇绮一同呆在茶室喝茶。
    瞧这孩子多乖啊!
    云裳仙子道了谢,将古禄抱在怀中,裘白霜环顾四周,好奇道:“奇怪,怎么没见那位裴师弟?我记得他与宁道友关系很好。”
    听见裴寂的名姓,小朋友从娘亲怀里抬头,带了笑地轻声应答:“裴寂哥哥说,时间到了,他要去做鸭了。”
    做——鸭?
    云裳仙子一愣。
    这是字面意义还是引申意义?若是字面意思,仙门弟子都会辟谷,应该不需要进食吧?难道是引申的那个意思?
    她试探性发问:“玄虚剑派弟子……也会亲自做这个?”
    “是啊。”
    宁宁笑道:“玄虚虽是仙门,但修习剑道十分费钱,没办法,只能靠他啦。”
    修道之人虽然普遍辟谷,但新年就是图嘴上的快乐,他们一行人里多是穷鬼,没钱顿顿吃大餐,多亏裴寂会做饭,为他们省下一大笔钱。
    没钱……所以靠他?
    云裳仙子心头大骇:“你们师尊没意见?”
    师尊能有什么意见?修真界莫非也有“君子不能下厨房”的老旧思想,觉得剑修做菜很跌份?
    旧糟粕要不得,宁宁赶紧摇头:“师尊很赞同他这样做。若是没有裴寂,我们师门一群人恐怕就没饭吃了。”
    ——原来这一切悲剧的源头,都是因为裴寂受了天羡子的撺掇!玄虚剑派,这是个何等丧心病狂的门派啊!
    云裳仙子震惊到只想以头抢地,紧紧攥住身旁夫君的手腕。
    无辜少年背负层层屈辱,只为养活底下一群嗷嗷待哺的师尊师兄师弟。如今天羡子在她心里风光不再,甚至不能称得上完整的人,而是个孜孜不倦吸着血的大头巨婴!
    几人谈话间,自室外走进一个落满了雪的修长身影。
    裴寂从厨房到这儿来,浑身都是寒气。雪水将烟火气息消融殆尽,宁宁快步跑向他:“这么快就做完了?”
    “嗯。”
    他的语气有些无奈,黑眸里尽是柔和光晕:“别碰,脏。”
    厨房里毕竟有油烟的味道。
    云裳仙子的一颗心,完完全全碎掉了。
    她多想告诉这个可怜的孩子:不!其实你一点也不脏!脏的是玄虚这个道貌岸然的门派,和你身边泥潭一样污浊的世界!你很干净,特别特别干净,尤其是那颗水晶一样透明的心!
    “这有什么脏的?”
    宁宁不理会他的躲闪,踮脚拂去少年头顶的落雪,见他白玉般的脸被冻得发红,用手心揉揉裴寂侧脸,散去他身上的寒气:“这样有没有暖和一些?”
    “嚯,这儿怎么这么多人?”
    贺知洲带着裘逑回来,乐得咧了嘴:“今日玄虚好热闹,茶室里面聚欢笑。古禄是我小棉袄,裘逑也是好宝宝。”
    这人疯了!打油打疯了!说话已经开始明显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