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项驰变废为宝给她做了个秋千。
    到了午休的时候，两人索性就躲在屋檐下不走了。
    江豆豆脚尖踮地，双手抓着秋千慢慢地晃。
    项驰坐在摇椅上，看她自己乐呵得起劲，提醒她：“你要是累了我和你换。”
    “今天不换了，我很喜欢你做的秋千。”江豆豆直接就拒绝了他。
    “这么喜欢？”
    “有点喜欢。”江豆豆扭头看他，“我外公也会做木工，她给我做过小板凳，和其他小朋友的完全不一样，我的椅背是一朵牡丹花，特别好看。”
    “那比我厉害多了！”项驰不由道。
    “那确实，我外公是读过书的，还识字。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年代的原因，他可能大有作为。我们整个家族的第一台电脑就是我外公攒钱买的，你见过最早的电脑吧？好大的块头，屏幕像个大木箱子。那时候也没有网络，他就教我打五笔，还玩扫地雷。扫地雷不是有规律的么？要会算，我外公就教我，但是我学不会。”江豆豆说到这里苦了脸，果然她数学不好真的是早有预兆。
    “真厉害。”
    “是很厉害，我外婆是资本家的大小姐，他是地主的儿子，那个年代都过得不太好。外婆一开始不想找他，但他死乞白赖的，又是唱歌又是念诗的。”
    “你怎么这么说你外公？”项驰给她说乐了。
    “这是外公自己说的，他说他给外婆轮着翻唱情歌外婆都不搭理，后来他唱越剧《牡丹亭》，外婆终于正眼瞧他了。他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唱到这里，外婆就问他，‘你读过书？’
    他一听，这就是有机会了。
    赶忙显摆，给外婆念诗，还给她分享，说最近看了一部外国小说，翻译过来是这样的，‘我渴望有人暴烈地爱我至死不渝，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并永远站在我的身边。我渴望有人毁灭我并被我毁灭。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共度一生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命名是艰难而耗时的大事，它涉及本质，也意味着权利。否则，在狂野的夜晚，谁能把你唤回家？只有知道你名字的人才能。’ ”
    “然后呢？”
    “外婆羞红了脸跑了，但她喜欢听他在田埂下给她念诗，后来有一天，她喊了外公的名字，他们就在一起了。”
    “真罗曼蒂克。”
    “可不是么？所以禾子让我投资搞文学城的时候我没怎么犹豫。一来就是想到了我的外公外婆。”
    “二来呢？
    “二来是禾子当年创办芒果文学城的时候，手里其实没什么钱，都是啃老，他爸妈为了她放弃了一套指标房的名额，卖了十万块钱，给了她创业基金。
    你看现在房子多贵，好在芒果文学城做起来了，也不算亏。再转念想，她离婚了，芒果文学城又都成别人了的，算是彻底亏了。所以她一开始想不开，不想离，不想让。在想不明白和想明白了之间，我们创办了荔枝网。
    其实我投钱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但为了朋友翻身，也忽然想起来，她当年孤注一掷创建芒果网说的一段话，她说，文字是可以信赖的，你可以一直看，直到懂。我就想，那就继续信赖文字就好了，文字应该还能让她站起来。”
    说到这里，江豆豆忽然看向项驰认真地说道：“我以前其实没怎么看过你拍的电影和电视剧，就是看，也是因为家人爱看，所以在吃饭和聊天的时候，迫不得已看一眼。
    但是前段时间，我在家里不由自主就会在视频网站翻到你演过的电视剧和电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我就去看了。看了之后，我忽然觉得你离我特别遥远。
    你真的好厉害，你把每一个人都演活了，你把你演过的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都表达的淋漓尽致，你演的戏也是可以信赖的，我可以一直看，直到看懂。”
    “你这是在夸我？”项驰愣了一下才问。
    江豆豆静默了一下，直视前方，用鞋尖蹭了蹭地，“应该不是吧。”说着，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别别扭扭的补充：“不过，我们女人就喜欢骗自己，裙子太紧了，明明是自己胖了，我们却喜欢说，是裙子缩水了。”
    她这别扭的样子很可爱。
    项驰侧过脸，看着她有些微红的耳垂，笑了，他笑得无比温柔，忽然，喊她的名字：“江豆豆。”
    他停顿了几秒钟才说：“我知道你的名字，我愿意暴烈地爱你，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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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我知道你的名字。
    我愿意暴烈地爱你。
    至死不渝。
    江豆豆一时都怔住了, 她愣愣的，脸上热腾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手心热热的, 都有点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