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问也问不出什么, 三人只好作罢。
    纪汀暗暗松了口气, 坐下来开始拆快递。
    不知是什么东西，软软的，但又有点沉, 印象里她最近没买过这样的东西——
    纪汀的动作倏忽顿住。
    目光也凝滞。
    包裹里，竟然是一套明华堂的汉服。
    和纪雅那天死皮赖脸薅走的那件一模一样。
    不, 不对, 仔细看还是不一样的——肩上的祥云图案有细微的差别, 做工明显也更加精致, 金丝线勾勒轮廓，领口内翻处，居然还绣了一个秀气的“汀”字。
    是私人定制。
    纪汀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这衣服是谁送的, 不必细想就能猜到。
    可是, 他怎么会知道是什么牌子？又是怎么让他们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就赶工出来的？
    纪汀走到无人的走廊上, 怀着复杂的心情拨通了温砚的号码。
    电话甫一接通, 那边就传来他略显急促的声音：“糖糖, 怎么了？”
    纪汀紧紧捏着手机：“阿砚哥哥……我收到那件汉服了，是你送的吧？”
    “啊。”温砚的语气一下子放松下来, “是啊，哥哥想让你开心，就给你买了。”
    “可是, 你怎么知道……”
    他似乎猜到她的疑问，笑道：“你堂妹走之前，我偷偷拍了张照，然后去网上搜了一下。”
    纪汀抿了抿唇：“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出来啊。”
    “这个过程确实有点复杂，不过，”那头顿了顿，“只要有心，没什么做不到的。”
    纪汀突然一下有点扛不住他的温柔。
    她也能想到大概的方法——无非就是多加点钱，或者找人疏通一下关系。
    但这原本是一件小事。
    一件她自己都快忘记的小事。
    他却还牢牢记在心里。
    她鼻子霎时一酸。
    那头的人很敏锐地察觉到了：“糖糖，你哭了？”
    纪汀哽咽道：“没有。”
    温砚沉默了一下，半是无奈半是兴味道：“哭什么？哥哥本来可没打算把你弄哭的。”
    “我……我就是太感动了……”
    他久久没有说话，半晌极低地叹息一声：“傻丫头。”
    五一假期转瞬就到了眼前。
    因为和校庆连在一起，所以格外的长，足足有七天。
    温泉度假村之旅也提上日程。
    苏悦容和纪仁亮专程飞过来陪孩子们一起玩，一行人租了商务七座车，浩浩荡荡带着行李从校区出发。
    一路上田佳慧和方泽宇的磁场还是不太对付，连纪琛都发觉不对了：“泽宇，你怎么老呛佳慧啊？”
    方泽宇冷哼一声：“她欠呛。”
    田佳慧不甘示弱：“你欠揍。”
    方泽宇直起身：“你信不信我真揍你？”
    纪汀在一旁凉凉地说：“我怎么听出一种相爱相杀的味道呢？”
    两人齐刷刷看过来：“你闭嘴吧你。”
    纪汀：“？？？”
    这两人共同抵御外敌的样子倒是很默契。
    行叭，她闭嘴。
    温泉度假村的套房又大又舒适，田佳慧和纪汀一间，高高兴兴地在床上来回蹦。
    到了晚上，两人换好泳衣，打算去汤池里泡一下。
    出门前，纪汀朝田佳慧挤眉弄眼：“温泉可是最容易发生肌肤接触的地方，把握好机会啊！”
    田佳慧嗤了一声：“我和那狗男人还在冷战，可不能便宜了他。”
    她回头打量着纪汀一身保守装扮：“倒是你……”
    纪汀不知怎么有些紧张：“我怎么？”
    田佳慧想起方泽宇之前说过的话，还是觉得可能性不大，于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正要出门时，田佳慧突然道：“哎呀，我感觉我好像来大姨妈了！”
    泡温泉前亲戚造访简直是史上最惨。
    纪汀在心里同情了她一秒钟，接着轻快地道：“那我先走了，拜拜！”
    田佳慧：“？？？”
    狠！心！的！女！人！
    纪汀根据指示牌的方向，裹上浴袍沿着石子路走了出去。她一路走到温泉边上，看到纪琛他们已经下去了，热气腾腾的水池里露出几个脑袋。
    把拖鞋放在一旁，准备脱下浴袍时，纪汀听到方泽宇问：“就你一个人啊？”
    这句话潜台词明显，纪汀眼珠一转：“是啊，佳慧身体不太舒服，就不来了。”
    她没再刻意多说什么，把浴袍挂好就沿着台阶慢慢地走下来。
    这时，方泽宇突然起身：“我回去一下。”
    纪琛叫道：“帮我把我的bose耳机拿来。”
    “温泉里用耳机，你也不怕坏？”方泽宇连半点眼神都没分给他，“自己去拿。”
    他走得匆忙，纪琛咬了咬牙也站起，对温砚和纪汀说：“那我也回去一下。”
    突然一下人都走光了，池中空荡荡只剩下她和温砚两个人，纪汀赶紧下水，把肩颈处裸露的肌肤掩盖起来。
    说实话，这样的场景是她不曾料到的——光线昏暗、气氛旖旎的独处。
    纪汀的心里开始敲起小鼓。
    温砚靠着池边坐着，姿态倒还算闲适，雾气弥漫，他漆黑的眼底染上了一层迷离，慵懒又勾人。
    温泉水很暖和，确实能让身心都得到放松。